火焰熄滅,熔岩冷卻,原本的石屋消失不見,地上滿是焦黑的印記,慾念聚合體被火焰徹底焚燬,連灰燼都沒有剩下。
“好了,搞定!”鹿欣拍了拍手,又丟出一團金紅色的火焰,把隔壁石屋裡的屍骸淨化,令那些死去的生命得以安息。
做完這些,少女心中才算是舒緩下來,她回過頭看向唐嘉宇,說道:“走吧,我們現在可以……嗯?!”她的話還沒說完就頓住了,因為身後的空地上不知何時已經聚集起一大幫村民,數量足有幾十人,遠方大街小巷裡還有人在吆喝著什麼,引得越來越多的人朝這裡趕來。
這些當地居民大都身穿破舊的粗布衣服,有不少人乾脆光著膀子,只在腰間繫上一塊圍裙。
他們面板黝黑,身形消瘦,營養不良的機率很高,倒也符合生產力條件落後的沙漠村莊的環境。
但和想象中落後地區人們麻木與渾濁的視線不同,這些人眼睛裡有光,他們看著鹿欣的眼神充滿崇敬,彷彿在摩拜一位降臨凡間的神明。
當村民們發現鹿欣回過頭時,他們紛紛跪了下來,口中唸唸有詞,似乎是某些帶著宗教性質的禱言。
唐嘉宇仔細分辨了半天,才聽懂他們說的是:“偉大的日冕騎士,感謝您降臨世間,為我們帶來光與火,淨化這片土地上的邪祟……”少年回過頭,和鹿欣對視一眼,接著在後者的眼神示意下走到村民們身前。
“咳咳,起來吧。黑暗已經遠去,因為我們在這裡。”唐嘉宇平和地說道,
“但我們初來此地,還有些事情需要求證,你們這的話事人是誰?”最前方的幾個村民抬起頭,互相交流著眼神,片刻後才有一個大著膽子開口:“村長就住在神廟附近,已經有人去請他了。”
“不用麻煩,我們直接過去見他吧。”
“這……”那個村民猶豫了一下,但看到唐嘉宇不容質疑的表情,最終還是點點頭,站了起來,
“我明白了,兩位大人請跟我來。”他領著二人向村子的中心走去,沿途上有更多的村民聚集過來,於道路兩側默默的圍觀。
當鹿欣的視線投向某處時,那裡的人便會跪下祈禱,他們的眼中大都充滿了崇拜和敬畏,甚至還有一絲絲莫名的希翼。
但唐嘉宇卻也發現,圍觀的大都是些年輕人,頂多是中年人。偶爾能看到一些敞開大門的石屋裡坐著老人,這些老者並沒有追出來跪拜,反倒像是在躲避著他們。
這種躲避並非源於恐懼,在某次的驚鴻一瞥中,少年感受到,他們似乎更多的是某種愧疚的情緒,就像
“無顏面對江東父老”那種感覺。為何要愧疚,這片土地以前曾發生過什麼,日冕騎士,慾念聚合體,村民的崇拜……唐嘉宇思考著這些詞彙,跟隨著引路人的腳步,慢慢走到一棟兩層的石屋前。
這間房子就在神廟的腳下,彷彿崗亭一樣守候在潔白的大理石臺階前。
屋前的院子裡種著不少花卉,其中有幾株向日葵,金色的花盤迎著天空中的紅日綻放。
引路的村民急匆匆地跨過柵欄,跑到石屋前敲門。很快一個身著白袍,手持一根褐色木杖的老人走了出來,他望著鹿欣和唐嘉宇,眼裡帶著驚訝與審視。
沒等唐嘉宇開口,老人便揮手遣走了引路的村民,微微鞠躬:“兩位遠道而來的大人蒞臨寒舍,沒能第一時間前去迎接,還請大人恕罪。”
“沒什麼,我們也只是路過這裡,偶然看到有慾念……邪祟作惡,順手將其清理掉罷了。擅自造訪,多有叨擾。”少年的回答十分得體,倒是讓老人又多出幾分驚訝,他沉默片刻後微微側身,讓開通往屋內的道路。
“外面風大,敢請兩位大人進來坐坐。”
“那就麻煩村長了。”三人很快來到石屋內部的客廳,老人關上門,又點亮了桌上的油燈。
作為村長,他的家中並未有多麼奢華,也都是些石頭打造的桌椅,只在唐嘉宇他們坐的椅子上鋪著獸皮製成的坐墊。
老人取來清水盛放在碗中,還端出一盤水果,但沒有為自己準備,顯然這些在村子裡也是十分珍貴的物資。
鹿欣大大咧咧的端起碗喝了一口,隨然只是普通的水,卻意外有幾分甘甜,像是泉水。
她沒有說話,而是默默拍拍唐嘉宇的肩膀,暗示後者代勞。snew少年思索著,對面的老人也沒有開口,只是正襟危坐,身體微微側向這位
“大人”,如同虔誠的信徒在準備聆聽佈道。稍加猶豫,唐嘉宇還是決定適當的長驅直入:“你們這裡,是什麼地方?”他本以為老人會表現出詫異,但後者只是淺淺的笑了笑,就很自然地回答道:“這裡是阿芒圖阿特,耀日之國毗鄰西方荒漠的邊緣村鎮,在神話裡這個名字的含義是:太陽沉落之地。
“想來是前些日子的風沙太大,令兩位大人迷了路,才誤入了這裡。”聽到老人都替他們找好了藉口,唐嘉宇反倒皺起眉頭,他沒有順著對方的話繼續說下去,只是解釋道:“我們是跟從太陽的指引前進,才在恰好的時機來到這裡,但我還是想問問關於邪祟的事。”
“當然,您請問。”
“它是什麼時候出現的?”
“就在幾天前,村裡的羊丟失了不少,然後是外出的獵人,再然後是村子外圍的獨居者。等到前天的時候,所有人都看到了那怪物,但它只是躲藏在外圍的屋子裡,我們不靠近,它便也不出來。”唐嘉宇愣了一下,這怪物的行為有些奇怪。
就像是早知道他們會來一樣,甚至提前就在那裡等待。至於屋子裡的屍體,恐怕是它順手為之。
“上次發生類似的事,是什麼時候?”他沒有問之前是否發生過類似的事,因為既然村民們提到了日冕騎士和邪祟,顯然這些怪物出現又被消滅,已經不止一次。
“大概在十幾年前,曾經這樣的事很經常發生,但自從十幾年前起,它們突然銷聲匿跡了很長時間。”老人說到這又沉默了許久,才繼續開口道。
“當然,日冕騎士們,也足足十幾年,沒有出現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