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裡的反派雖被封印,但故事外的反派卻難以根除。戲裡戲外,界限是如此的模糊,卡通角色可以跳出戲外,可誰又能保證,外面的世界不是在另一幕戲裡呢?”
路易嘆了口氣,似乎是察覺到唐嘉宇那有些古怪的目光,立刻補充道:“當然這不是我說的,是一個老朋友說的。”
他沒有就這幾句話繼續深入,似乎只是有感而發,緊接著路易便重新回到了他的故事裡,時光倒回至第一次墨水戰爭之後……
卡通反派剛剛被封印,人類世界還被矇在鼓裡,卡通角色們依靠人們的喜愛不斷擴張,影響力日漸加深,因為墨水戰爭而受到重創的動畫行業也逐漸回暖。隨著第一次卡通電影節和第一次奧斯卡為動畫電影頒獎的先後到來,卡通角色們的力量達到了頂峰。
那時候,以各個不同漫畫公司和動畫工作室劃分,卡通角色們逐漸開始報團,已經有了數個秘所的雛形。如果按照這個趨勢發展下去,這個世界會變成由動畫公司和漫畫公司控制的“卡通朋克”世界。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一連串詭異事件逐漸進入人們的視野——
首先是多地有人目擊到一個奇怪的黑色人型生命,它身形纖細,通體漆黑,頭部如同一輪凹槽向上的彎月。它帶著一雙白色的手套,沒有眼睛,而且據說它走過的地面常常能發現滴落的油墨。
這個怪物一開始只出現在卡通電影節,漫畫嘉年華等和卡通動畫、漫畫相關的活動會場,並只是在最外圍的角落默默旁觀。
再到後來它的出現越來越頻繁,任何與動畫、漫畫相關的地點都有可能看到它的蹤跡,甚至曾有漫畫書店的老闆聲稱自己在店裡的洗手間撞到過那個怪物。
另一方面,由於它恐怖的外表和詭異的作派,大多數目擊者都會因為害怕而快速逃離現場。這個怪物也從不在一個地方過多停留,一旦被人發現便會用某種未知的方式消失在對方的視野中。往往目擊者只是一回頭,甚至一眨眼,它便不見蹤影,只有原地留下的古怪油墨,彷彿預示著什麼。
它不願和人接觸的態度,加上那時監控覆蓋率不高,這個怪物便成為了一個新興的都市傳說,在人群間廣泛傳播。
雖然尚且沒有證據證明這個怪物對人有害,但一個遊蕩在街道上的怪物依然不是人類能輕易接受的。許多家庭因此禁止家中的孩子去漫畫書店,各大相關展會的參加人數也不斷銳減,甚至因為它誕生了一種叫“動畫恐懼症”的新型精神疾病。
原本象徵著快樂的動畫與漫畫,此時多了一分恐怖的元素,這同樣影響到了數量眾多的卡通怪談們。
他們本不想牽扯進這件事中,因為世界上的怪談並不只有他們,而卡通角色們也沒有義務去替人類維持秩序,清理那些野生的怪談。
但這次那個怪談影響的是所有動畫、漫畫相關的產業,大量的影響力丟失,甚至有疑神疑鬼的人將那個怪物和某些卡通角色掛鉤,更有不懷好意者翻出當年卡通角色的目擊記錄,將兩者混為一談。
最初的卡通怪談們還無法很好的隱藏自己,因此便有了一批相關目擊記錄。而這些衍生出的傳說隨著時間的推移本該早就湮滅在歷史長河之中,此時卻被陰謀論者重新加工,那個黑色的人型更被解釋成卡通怪談的前身——從漫畫家所用的墨水中誕生的怪物。
人們稱它為墨水班迪。
不同的國家,不同的城市,在通訊條件落後的年代,這個稱號卻能詭異的傳播開來。
越演愈烈的陰謀論讓卡通角色們坐不住了,他們開始調查墨水班迪的來歷和目的,並組建起一支特別調查小隊。
特別調查小隊的隊員都選自那些和偵破案件、調查神秘事件相關的動畫,隊伍的領隊是米奇。當時正巧有一部叫《大偵探米老鼠》的動畫連續劇播出,由這位能力出眾又家喻戶曉的角色來負責調查,再合適不過。
初期的調查行動並不順利,米奇等角色嘗試了多種辦法,在電影節現場蹲守,在電影院和漫畫書店巡邏,以及秘密走訪那些聲稱目擊到墨水班迪的人們,向他們詢問情況,但收效甚微。
所謂的目擊者中僅僅有不到1/5是真正見過墨水班迪的人,而這些人中又有相當一部分只是遠遠看到類似的影子,無法準確描述出現場的細節。除了那標誌性的詭異外表外,調查隊甚至不能總結出墨水班迪的其他特點。
剩下4/5的“目擊者”則是純粹的造謠者和陰謀論者,他們有的是為了博人眼球,引起他人注意;更多的則是受到匿名的指使——有人透過郵件或電話等方式向他們提出,只要他們在酒吧,餐廳或任何公眾場所,以任何方式傳播墨水班迪和卡通怪談的謠言,便能收穫一筆豐厚的獎金。
同時,一些冷門的廣播電臺,八卦雜誌和小報也接到了類似的委託,讓他們刊登、播出相關的都市傳說。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在那個電視都尚未普及的年代,墨水班迪的故事卻能像病毒一樣飛速在人類社會傳播,並被評為合眾國年度最具影響力的都市怪談。
而作為調查隊長的米奇,只感到事情正向著愈加糟糕的境地不斷滑落。墨水班迪是誰似乎都已經不再重要,這背後顯然有一股勢力,正在嘗試削弱所有卡通角色,並製造大範圍的恐慌。
特別調查小隊開始在不同的城市疲於奔命,一方面追逐著墨水班迪最後出現的目擊報告,一方面嘗試消除沿途的謠言的影響。
正所謂造謠一張嘴,闢謠跑斷腿,再加上這已經是一場幾乎波及全世界範圍的謠言狂歡,哪怕有各地政府和漫畫公司幫忙平息,也顯得杯水車薪。
繼續這樣下去,不需要一年時間,便會有大範圍的卡通禁令誕生,漫畫和動畫也會直接成為人們談之色變的產物。但此時此刻,距離第二次墨水戰爭的爆發和卡通禁令的真正實施,還有相當一段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