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長的話就像一陣凜冽的寒風,瞬間令屋內的溫度下降了幾分,氣氛驟然凝固下來,特派員翻看著手裡的檔案,一份又一份……
這些資料都已是十年前的東西,裡面充斥著來歷不明的照片,已經無法考證的文字和大量的訪談記錄。
但可惜的是,這些記錄詢問的物件大都是些無業遊民,流浪漢和罪犯,且不說現在還能找到他們中的幾人,就算這些記錄是真的,也無法充當證據。
除此之外,就是一些字跡潦草的筆記,其中的內容充斥著臆想,猜測和被害妄想症式的陰謀論。
如果只是單看漢諾德拿出的這些東西,稍有專業素養的警察,都會做出對方已經瘋了這個判斷。
墨菲眉頭緊鎖,此情此景竟有種莫名的既視感,在警長所敘述的故事裡,丹尼爾正是做了一模一樣的事。
這一切就像一場宿命般的迴圈,十年之後同樣的怪事降臨到了漢諾德頭上。特派員本想先安撫後者的情緒,讓他回家休息,然而話到了嘴邊又突然頓住。
這一幕和對方敘述的十年前的景象太像了,墨菲有種預感,倘若他這麼做了,那麼明天早上就會得到漢諾德的死訊。
但他不是漢諾德,也非常清楚希爾家族到底是什麼貨色,別的不說,冷鮮庫裡可還明晃晃的躺著那麼多失蹤者的屍體。
稍加斟酌之後,墨菲將手裡的東西遞還給警長,說道:“放回原處吧,我都已經看完了。警察不能靠臆想斷案,這可是你自己告訴我的。”
漢諾德張了張嘴,啞口無言。這確實是他自己說過的話,而且就在今天上午,只是那時他還沒想那麼多,曾經的舊事也以為自己這輩子不會再提。
當年他就是這樣,在所有證據都指向同一個結果的時候,他只能選擇相信事實,而非猜測。
他將自己收集的所有資料封存,藏在了檔案室裡,全當這不過是大夢一場。
另一邊,他提交上去的調查報告,其結論讓希爾家族非常滿意。加上原本空降下來的那位警長年事已高,因此沒兩年,漢諾德就順利升遷,成為了他本夢寐以求的赤金鎮警長。
但也正是從那時開始,充滿信念,篤信自己可以給這片土地帶來正義和光明的年輕治安官消失了,只剩下那個得過且過的漢諾德警長。
“不要得罪人,尤其是你惹不起的人,最好時時刻刻都保持尊重,而不是在背後說他們壞話。”
這句話也成為了他的座右銘,被漢諾德寫進“在赤金鎮想要混下去,你必須知道的三條規則”之中,講述給每個新入職的警員聽。
他沉默地將那些塵封多年的檔案放回保險櫃中,又推動沉重的玻璃展櫃,將其復位。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把這些東西取出來給墨菲看,只是覺得它們不能再繼續封存下去了,必須有人知道,哪怕是將其當成一個玩笑。
“墨菲先生,我能告訴你的只有這些了,不管你相信與否。”警長又看了一眼正在沉思的特派員,“我還有事,先走了。”
“等等。”在漢諾德將要離開檔案室時,墨菲突然叫住了他,“請柬呢?”
“什麼請柬?”
“當然是明天艾伯特?希爾生日晚宴的請柬。”墨菲道,“早上我讓你去要三張,你不會忘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