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木成拳,如狂風驟雨般砸落,自然的力量被彰顯得淋漓盡致,勢不可擋。徐巖峰的憤怒,冷漠乃至傲慢,都伴隨著這些樹木凝成的拳頭,一股腦宣洩而出。
但迎擊它們的同樣也是自然,巨木參天,撐起厚重的木頭巨手。掌心託舉,又有藤蔓交織,編成密不透風的網,攔截滲出的力量。
正如徐巖峰所說,對比傳說中的生命之樹,林濤所擁有的力量不過是一顆小草。但前者從未想過,草有時也會展現出不可思議的堅韌與頑強。
林濤再度抓起一顆生命之果,放在嘴邊狠狠啃了一口,磅礴的生命力灌注進入其體內,讓他全身青筋暴起,忍不住地顫慄。
哪怕他已經四肢著地,拼盡全力地將吸收到的生命力輸送給大地,依然有不少血管和面板因為無法承受這力量開裂。
纖細的藤條和幼苗從傷口裡長出,把他變成一個活稻草人,那些新生的幼芽還在隨風晃動,平添了幾分恐怖。
“暴殄天物!”
徐巖峰站在一面木牆與蕨類植物組成的屏障後面,冷哼了一聲。他已經不再露頭,畢竟雖然用木盾及時擋住飛來的子彈很帥,卻也需要他額外分心,不能集中注意力。
他只想儘快碾死麵前的這根小草,在他看來,林濤現在吃的每顆生命之果都該是他的!真要都被這小子啃了,哪怕最後能從屍體上重新回收,也肯定大有損耗。
想到這裡,徐巖峰便更加怒不可遏。
他心念一動,那一隻只巨拳就開始變化,重新組成了各種不同的形態,有的是沉重的尖頭戰錘,有的佈滿鋒利的木釘,有的乾脆化為一把刀刃……五花八門,全部摒棄了先前的統一風格,只為更加實用。
面對驟然加強的攻勢,林濤反而精神一振,他正愁龐大的生命能量沒有宣洩的出口。
下方防守的林木也立刻開始了自由變幻,不再受拘於手這一固定的形態。它們肆意生長延展,與天空落下的敵人對攻,相互傾軋。
原本林濤為了不浪費寶貴的能量,只能硬扛著體內能量的衝擊,慢慢控制出力。現在多好,可以隨心所欲,肆意釋放能量,他甚至有閒心連續不斷地對著徐巖峰喊話——
“來啊,互相傷害啊!”
“你不會怕了吧?”
“也難怪,要是剛剛玩的是剪刀石頭布,你早不知道輸了多少次了!”
“說垃圾話只會讓你死的更快”徐巖峰氣極反笑,說道,“你不會感受不到吧,繼續這樣下去的後果。”
“那還真是抱歉啊,我能這樣和你耗上一整天!”林濤抬起頭,滿臉輕鬆,他甚至有心情控制樹枝組成一柄鐮刀,割去身上長出的嫩芽。
徐巖峰站在木牆後,他看不到林濤的表情,卻能清楚聽到對方的聲音,瞭解對方的狀態。周圍的草木就是他的耳目,有時候,想要看清楚一件東西,不一定需要眼睛。
他能清晰感知到林濤的軀體正在緩緩步入一個極端,生長和衰敗維持著脆弱的平衡,現在這平衡逐漸向一端傾斜。
這早已是凡人的身體無法承受的生命能量,即使作為一個植物人,也已經到了極限。
只要再多上那麼一點點,對方就會成為有史以來第一個因為生命力太強而“死去”的存在。只不過這種死亡不是由於軀體死去而帶來的,它是過強的生命力所致的瞬間的崩潰,足夠直接扯碎那軀體中的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