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良邪倒是沒有在意,精美的靴子直接踩下去,也沒有富家公子的矯情,這條巷子全是窮苦的人家,木門裡面幾隻雞在地上跑著,與其說是木門不如直接說木柵欄,就是幾根破竹子圍起來的籬笆,隨隨便便的擋在前面,莫良邪站在外面,呆呆的看著裡面。
“沒想到臨安城還有這樣的地方,我怎麼從來都沒有來過這裡。”
“這些人家冬天會怎麼過呢,窗戶都是幾個窟窿,屋頂的草棚都被風吹的稀稀落落的。”
富家公子的心裡惆悵和傷感起來,院子裡傳來幾聲厲害的咳嗽聲,一聲比一聲嚴重,好像有點喘不上氣來,聽聲音應該很大年紀了。
“娘,藥馬上就煎好了,你稍微忍耐一下,我馬上就好了。”
富家公子在籬笆好奇的觀望著裡面,不知是好奇還是心生憐憫,那平日裡過著錦衣玉食生活的人一下子看到這樣的破爛草房子,心裡不免有些小小的悲涼,他的腳踩在門口積滿水的爛泥裡,一動不動,好像被定住了一樣。
相比自家舒適和乾淨的府邸,這裡倒像是另外一個世界,巨大的反差讓他推開門往裡面走去。
院子裡坑坑窪窪,沒有一處平整和落腳的好地方,那幾只瘦弱的母雞在地上轉來轉去,雞毛掉的滿院子都是,小風一吹,雞屎味撲面而來。
莫良邪走進了茅草屋跟前,他看著門口的窗戶,大概是裡面的人聽到外面有人進來,便做起來吃力的問道:
“外面是何人啊,進來坐吧。”
莫良邪順著聲音推開門直接進去。
只見一張木板支起來的簡易床鋪上半躺著一位白髮花白的枯瘦老人,年紀大概五六十歲的樣子,一副病殃殃的模樣,眼神渙散,嘴角乾裂,身上爛糟糟的衣服補丁一層又一層,單薄的褥子裡面的棉花都能看得見。
“你是何人啊,家裡實在是太寒酸了,還請公子不要笑話。”
“看公子的穿著,應該是城內的富貴人家的人,怎麼到這裡來了。”
莫良邪看著阿寧,不知道怎麼回答老人家的問題,要說只是想進來看看,但是又不認識人家,這樣也太不禮貌了,他在心裡思索怎麼回答老人家的問題。
阿寧笑著說道:
“我們公子看見你們院子的雞在跑,好奇進來的。”
主僕二人尷尬的相互看著,老人家並沒有很在乎這些,側著頭看著端著藥走來的兒子。
“娘,喝藥了。”
出來看到屋內站著的兩個人,有點驚訝,兩張全然陌生的面孔,現在換成是三個人尷尬的相互看著。
少年長的很高,一米八多,身形消瘦,黝黑的眼睛,潔白的牙齒,臉上有兩個小小的梨渦,腳上穿著一雙草鞋,右腳的草鞋大拇指都露出來了,身上的粗布麻衣看起來也很陳舊,腿上還有很多小小的劃傷,他咪咪一笑,兩個梨渦下那顆小虎牙好看極了。
“你們是誰啊,好像沒見過兩位公子呢。”
少年端著碗裡的藥站在一旁問道。
阿寧又想說我家公子是看見院子裡的雞在跑,所以好奇才進來看看,但還是把這句話嚥下去了,沒有說出來,他覺得要是再這樣說,他家公子會不會直接找個地縫鑽進去。
少年走到床前,扶起生病的孃親,將碗裡的藥一勺一勺的喂進嘴裡,還用嘴吹著熱氣,生怕燙著。
“長安,娘昨晚夢見你爹爹了,他站在一棵樹下笑著向我招手,嘴裡不知道在說著什麼,只是一直招手,好像在示意我過去。”
“娘,你又在胡說,我爹爹都走了多少年了,你還能夢見啊,我怎麼就夢不見呢,有時候都記不清我爹長什麼模樣了。”
“這藥今天怎麼這麼苦啊,你是裡面加了什麼嗎?”
“沒有啊娘,都是和之前一樣的,什麼都沒有加。”
顧長安放下碗,從衣服的懷裡掏出一小包白色的東西,裡面是一些糖。
“娘,來吃一口糖,在喝藥就不苦了。”
老人張開嘴,吃了一顆糖這才把剛才那碗涼掉的藥喝下去,然後安心的睡著了。
“兩位公子進來坐吧。”
莫良邪和阿寧隨著顧長安進到裡面的房子,裡面比外面更寒酸,牆面上到處都是小小的洞,地上的乾草堆上放著一條黑色的褥子,沒有枕頭,旁邊放著幾本書,還有一盞油燈,左邊的窗戶下是一個灶臺,上面一口鍋,兩隻藍邊的碗,一一隻碗的邊緣還是個破口子,幾包草藥掛在窗戶下面。
這寒酸讓莫良邪和阿寧直接算是見了世面了,他根本想不到還有人生活在這樣的環境中,這地上的乾草怎麼睡覺啊,人躺在上面不得扎的肉疼,他的心裡五味雜陳的。
“你平時都生活在這裡?”
莫良邪疑問到.
“是的,我和我娘一直生活在這裡,這些年我孃的身子不好,錢都用來買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