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醉。
只是依靠著酒精,將真話說出了口。
不是出自最上和人的口,不是戴著最上和人的面具。
這是他獨自來到東京後,說過最多的一次真話。
而傾聽的物件,是他曾經所痛惡的前妻。
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輕鬆與釋然,
他疲憊地閉上雙眼,或許是不想看到小西沙織在得知他私自佔有了最上和人的身體後,可能會露出的悲傷表情。
無論再怎麼將行為美化,終究是有人失去了生命。
因此,他看不見小西沙織臉上的表情。
小西沙織無法描述自己此時的心情,從小到大的青梅竹馬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毫不相關的人。
心存怨恨麼?
“和……”
小西沙織突然不知道該如何稱呼他。
“你一直在為這件事情而自責麼?”
他沒有回答,反問道:“你相信我說的話麼?”
“相信。”
男人睜開眼睛看她,他脫口道:“真是個怪女人。”
“是,我就是個奇怪的女人,明明對過去的和人沒有任何那方面的想法,卻被現在的和人念念不忘,對那段短暫的婚姻生活,留戀至今。”
“你還會用這個名字叫我啊。”
男人寂寥地笑著,他本以為小西沙織在聽完這個故事後,會揪起他的衣領,大罵著讓他把最上和人還回來。
可她沒有。
小西沙織眸光黯淡,想到了當初的選項,如果自己不選擇與那個人結婚的話,他會消失。
所以才奮不顧身地想要去挽留他的性命,可即便自己這樣做,也還是沒能留住他。
也許,這一切都是被註定的,註定那個痴迷她的男孩子,被她當作弟弟的男孩子。
永遠地停留在二十四歲。
如果沒有他的出現,最上和人的父母一定會悲痛欲絕吧。
可是,因為自己的選擇,換來了一個全新的人,他視那兩人為真正的父母,令他們迴避了悲傷。
藏起自己的身心,活在另一個人的人生劇本內,從未對任何人有過抱怨。
小西沙織無法去怨恨這樣一個男人。
直視著男人的眼睛,內心如放映著小劇場板,去代入他的心境。
來到陌生的環境,身邊是虛假的妻子,虛假的一切,沒有任何一樣事物,真正屬於他。
直到此時,她才終於意識到,停留在他身上的孤獨感,是從何而來。
微微吸了吸變得通紅的鼻子,她問。
“在婚禮上與我許下誓言的人,是誰?”
“是我。”
“婚後與我朝夕相處的人,是誰?”
“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