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圖反抗面技能的驅使,回想起了父親的話,想試著去做個真誠的男人。
然而,一切都是徒勞。
他這輩子都無法成為一個真誠的男人。
所以他閉上了眼睛,認命地閉上了。
於是,他不再流汗,身體不再冰冷,肩膀也不再顫抖。
一切都像沒有發生過那般。
最上和人將另一隻手蓋在種田梨紗握著自己左手的手,種田梨紗立即嚇了一跳,下意識想抽回自己的手。
“抱歉,種田小姐……我,一直都很不安。”
“欸?”
聽見最上和人失落而低沉的聲音,種田梨紗的動作緩緩停滯。
“我很清楚,自己做的這些事情,可能會給種田小姐帶來困擾,無數次在深夜後悔自己的行為,卻又無法在夜深人靜的夜晚停筆。
我這樣的人,除了動筆寫作之外,已經找不到想做的事情了。”
“戶塚君……”
“種田小姐說過的吧,不是身為聲優,也不是身為歌手的我,而是更加中意創作者的戶塚和……
這些話,至今為止只有種田小姐對我說過。”
最上和人忽然覺得,自己彷彿被分割成了兩個人,一邊說著令人作嘔,真假摻半的謊言,一邊又在內心充當起正義使者般數落自己的行徑。
表裡不一,用來形容他真是再貼切不過的詞了。
不,從他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一天起,他就已經是表裡不一了。
最上和人沒有在說話,也沒有試圖去偷瞄種田梨紗的表情,反正他也看不見。
最上和人很難形容自己此時所感受到的東西,彷彿是個對著人偶演哭戲的演員。
種田梨紗沉默了好一會兒,內心一邊掙扎一邊彷徨。
她不可否認地對眼前這名男子是抱有好感的,這一點她很早就注意到了。
在得知他與咲良彩音的關係之前,她就注意到了。
正是因為有著咲良彩音的這層關係,她才能夠抑制著自我,不讓自己變得不像種田梨紗,依舊是個理性且理智的種田梨紗。
她一直覺得最上和人是個十分強大的人,他總是優秀且孤僻,不喜與人為伍,至少在她眼裡是這樣。
雖然有很多奇怪的地方,譬如他為什麼之前還能與咲良彩音一同前來探望她,譬如他為什麼與小西沙織離婚,他的身上存在著許許多多的謎團。
可即便是這樣,她也想要去相信。
在當年那個近乎絕望的四月,給予她勇氣與覺悟,使她能繼續維持聲優工作的恩人,宛如持劍的勇者般降臨在他面前的人,又怎麼會是個壞人呢。
於是,她顫顫巍巍,小心翼翼地探出了自己的另一隻手,放在了他微垂的腦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