蓋在身上的被子捲到了腰間,最上和人看著自己身上的睡衣,逐漸回想起今天發生的事。
和後輩去了新宿的居酒屋,然後點了啤酒,在這之後的事情,最上和人已經不記得。
看眼下的情況,自己應該是喝醉了,說好的要戒酒,結果根本沒堅持幾天。
也不知道自己有沒有把那兩個傢伙喝趴下,等上班了去問問他們。
因為是睡在沙發上,腦袋底下雖然墊著枕頭,但終歸不如在床上睡得舒坦,最上和人正要回臥室,小腿卻動彈不得。
直到這一刻,原本還有些迷糊的最上和人,徹底清醒。
妻子正坐倒在地板上,雙手的小臂壓著他的小腿,腦袋伏在上面,長髮顯得有些凌亂,卻依然很美。
最上和人有些微愣,再次看向身上的被子,身下的枕頭,以及手上的玻璃水杯,透明液體搖搖晃晃,蕩起一圈又一圈的波紋。
衣服也已經被換了,穿上穿的是睡衣,想必這個家裡,不會有第二個人替他換衣服。
沉默少頃,最上和人長嘆一聲,殘留在體內的酒精,令他感到一陣頭暈目眩。
如果真是酒精的原因就好了。
“為什麼,要做這種多餘的事情呢……”
牆上的時鐘,時針剛剛擺過三點,最上和人小心翼翼地抽走自己的腿,雙眼緊閉的最上沙織,口中“嗚嗚”了兩聲,抿了抿嘴,沒有醒來。
最上和人輕手輕腳地上了樓,擰開了最上沙織的臥室房門,藉著走廊傳來的燈光,看清最上沙織臥室的佈局。
掀開平鋪在床上的被子,最上和人剛要下樓,卻瞥見了放在書桌上的白色紙張。
最上和人無言,轉身進了自己的臥室,之後默然地下了樓。
客廳內,最上沙織依舊坐倒在地板上,最上和人來到她身邊,先是搖了搖她的肩膀,沒有醒來的跡象。
可能是太累了,也可能是別的什麼。
蹲下身,微微用力,將她攔腰抱起。
最上沙織很輕,可一想到如果自己不下定決心與她分開,繼續與她保持著這樣的關係,最上和人便覺得沉重起來,彷彿整個世界壓在身上那麼重。
將最上沙織抱上二樓,放在她臥室內的床上,扯過早已掀開在一旁的蓋子,蓋在她身上。
最上和人不會去做替她卸妝,換睡衣這樣的麻煩事。
她做得。
最上和人做不得。
站在床邊,看著入睡的最上沙織,最上和人神使鬼差地伸出手,懸在半空中,怎麼也無法落下。
時間卻彷彿在這一刻凝固,吸入肺部的空氣,變得無比粘稠,壓抑地讓他透不過氣來。
想必,若是在此時伸手觸碰她的臉頰,自己的覺悟便會受到動搖。
來之不易的勇氣與決心,都會瀕臨瓦解。
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麼,最上和人也不清楚。
但絕不是這樣畸形的關係。
他悄悄收回了手,無言地望著妻子的睡臉,轉身離開。
等到走廊傳來的光線被阻隔,臥室重新陷入黑暗,躺在床上的最上沙織,緩緩睜開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