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宿火符連發雖然成功粉碎了漫天黑色長鞭的進攻,但防禦火罩的破碎,也讓十叔受到了不輕的傷害,吐了一大口血後,臉色變得有些蒼白。
趁著青黑氣重新聚攏之機,十叔依靠天皇龍帳的防禦抓緊調息了片刻,在黑色長鞭再次形成前,再一次祭出了防禦火罩,但顏色明顯紅了一些。
“楊柳兒活,抽陀螺,楊柳兒青,放風箏……”四周又傳來道士的歌唱聲,但語音不是輕快,而是嘶吼。
四周的青黑之氣凝成的黑色長鞭便在這兒歌的嘶吼中漸次成型,但與第一次相比,數量也少了許多。
看來一個照面,雙方互有損傷。
“是不是覺得我也受了損傷?是不是覺得自己還有機會?可是……”那道士的聲音傳來,突然換成一個莊嚴的聲音道:“這裡將隔絕神力!”
言訖,黑色長鞭再次抽下,雖然聲勢小了一些,但依然壓得防禦火罩節節後退,危急之際,十叔只得再次祭出七宿火符,靈光一轉,射出了防禦火罩。
只是七符化成火光出了防禦火罩之後,並沒有再次火光萬丈、幻化成威風八面的七宿神將,而是就那麼如尋常紙張燃燒一樣,飄飄蕩蕩,冉冉墜落,再無聲息!
神符竟然失靈了!
這立刻帶來一個嚴重後果。
十叔祭出七宿火符,支撐防禦火罩的力量便出現了一個短暫停頓,但是在黑色長鞭密集的進攻下,哪怕只是小小的一瞬,也變成了大破綻。
“砰”的一聲,防禦火罩便再次破滅,黑色長鞭裹挾著無盡青黑之氣,直奔天皇龍帳撲來!
下一秒,又一個火罩生成迎出,堪堪抵住疾襲而來的黑色長鞭。
眾人面如死灰。
因為每個人都看得出,十叔這個火罩已經祭出得十分勉強,雖然他不顧火罩被撕裂帶來的反噬,強忍著一口鮮血沒有噴出,斷然連續施法,但身形卻止不住地一抖一抖。血液就隨著他的抖動,斷續沿著口角墜下,顯然十叔已經是強弩之末。
一串長笑傳來:“法隨階的咒法,意不意外?驚不驚喜?”
“我知道你是誰了!”吉祥突然大聲道:“臭道士,你根本不是道士,你是薩滿,你是滿手血腥的神薩滿莫烏胤哲!”
黑色長鞭攻勢頓時一緩,傳來道士驚訝的聲音:“莫烏胤哲?那又是誰?”
“就是你!這個地界,除了莫烏胤哲,誰的咒法會這麼厲害?你生前當薩滿害人,死後居然還有臉怨氣沖天,化成厲鬼接著害人?”吉祥接著道。
道士怒道:“我才不是什麼薩滿!也不是什麼莫烏胤哲!我就是一個小道士,來這裡是尋找大哥的!生前沒有害過人,死了數百年也沒有害過人!現在我就要控制不住殺念,給了你們機會來除掉我,可你們盡派些三腳貓的腳色來對付我,怨我嗎?”
吉祥那一嗓子,只是腦子裡靈光一現,下意識喊出,沒想到道士的攻勢竟然立刻放緩,真的會和他對話。
他知道自己不能停下,必須接著往下聊,拖得越久,對大家越有利。大腦飛速運轉,突然由道士那句“找大哥”,一下子想到自己前世的身份迷團,一個可能性瞬間冒出腦海,立刻朗聲道:
“如果你不是莫烏胤哲,那你就是陸儉……對!你一定是陸儉!”吉祥來不及推敲合不合理,暫時壓下為什麼夢中自己叫陸儉的疑點,綜合自己知道的情報,順著自己一直以來的疑問往下說。
“你是你大哥從一個黑色的堆滿屍體的山丘上撿回來的,所以你才忘不了那個黑色山丘!而他撿你的地方,也一定是在路邊,所以才叫你路撿。你們拜師時,因為這個路撿不好聽,又改成大陸的,儉樸的儉!你仔細想想!”
吉祥說到這裡,漫天飛飛舞的黑色長鞭攻勢再緩,已經變得有氣無力,只在半空盤旋,顯然是吉祥已經觸動了道士。
“陸儉……好熟悉的名字啊……我真的叫陸儉?”
“你不但叫陸儉,而且你大哥是叫孟彥真,能記起來嗎?”
道士完全停止了進攻,沉默了許久,才道:“……我完全記不住名字了,但孟彥真這個名字,聽起來很親切。你還知道什麼?”
見十叔已經撤下火罩趺坐療傷,吉祥只好硬著頭皮按著自己的思路接著往下編:
“你被孟彥真救起後,拜到了大酉山華妙門下,經過數十年修行,你的大哥孟彥真學成下山歷練,參與了追蹤剿滅魔修的行動。你聽說了這個訊息,就跑下山來尋你大哥,一路找到這裡,結果喪命在魔修莫烏胤哲手裡。
“……你的屍骨,就是你大哥孟彥真所收,葬在富氏墓地那裡。後來那裡被用來鎮壓怨煞,你也一起被封印,直到我放你出來。”
隨著吉祥的講述,黑色長鞭漸漸散為青黑之氣,復又隱入虛空,終於露出滿天繁星。
星空下,那道士身影再次出現在十餘米外,盯著吉祥問道:“你怎麼會知道這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