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孟蝶兒上套,吉祥暗裡一笑。
“很好減啊,一劈兩半,把右邊扔掉!”吉祥振振有辭道。
孟蝶兒一愣:“什麼一劈兩半?你在說什麼?”
“‘好’呀,當然是把‘好’一劈兩半!”吉祥笑道。
“好?”孟蝶兒莫名其妙地想,劈一半又是什麼意思?突然明白了吉祥所指,瞬間臉羞得像紅梅吐蕊,哎呀了一聲,罵道:“陳吉祥你混蛋!”轉身就走。
“哎,嘿,一半好朋友,我的飯,飯!”吉祥急著喊道,伸手想攔。
“討厭哪你……飯什麼飯?餓死你!”孟蝶兒頭撥開吉祥的手,頭也不回,逃也似的跑了。
吉祥後悔不迭地吧噠吧噠嘴道:“這破嘴,早知道吃完飯再劈兩半啊!”
正猶豫要不要去追,兜裡手機震動起來,掏出一看,是王子薇的電話,她的聲音很急:“火速歸隊,有狀況!”
烈士公墓內。
牛眼漢子的魂魄趕跑了吉祥,卻並未回到墓中,依然暴露在天光之下,忍受著無所不在的光線照射,消耗著自己得來不易的、支撐靈魂不滅的神力,眼睛裡還熠熠生輝,看見園門口方向。
“爸爸爸爸,我在這裡!”一個頭戴薩滿神帽的女孩突然從樹上跳了下來,擺了擺頭,道:“你看我戴神帽的樣子好看不?”
“好看好看,我閨女戴啥不好看。”牛眼漢子倚在石碑上看著女孩,眼睛眯成了兩彎月牙。
“可惜我不想再做薩滿了,沒機會穿戴這些東西了,真懷念呢。”女孩有些傷感道。
“不要聽你守山叔的,不想做就不做,只要你高興,爸爸都支援你!”牛眼漢子一臉女兒奴的賤樣。
女孩咯咯笑了一聲,撒嬌道:“我就知道還是爸爸最疼我。對了,爸爸你知道我剛剛見到誰了嗎?”
牛眼漢子神情微動,有點緊張道:“見到誰了?”
“我見到害死你那個小子了!太好認了,個子雖然高了,粗眉毛大眼睛一臉混蛋樣倒是沒變,我一眼就認出來了!”女孩道。
“然後怎麼了?你們說什麼了沒有?”牛眼漢子聲音都有些變了。
“說了,太解氣了!當時我拿了這神帽剛想進來戴給你看,就看見他正站在園門口打電話,一時沒忍住想過去教訓他,卻被保安抓了個正著——爸你說的真沒錯,這混蛋就是個衰神,沾了他沒好。
“正想著自己倒黴,白白浪費了大好機會,沒想到他自己卻一臉賤笑地湊了過來。我就誣陷他是背後的主謀,引保安去抓他……他竟然還想湊過來抓我,正好送菜……爸爸,得說你教的這個徒弟當真稀鬆平常得緊……我也沒客氣,抓起來就把他像爛泥巴一樣摔到地上,看他一時蛄蛹著爬不起來的樣子,笑得我肚子痛……”
女孩說著,舉起手中的一個木雕小人晃了晃,“我還從他身上摸到一個東西,刻得蠻不錯的,估計是要騙哪個女孩子去,哼,我讓他送!哈哈!”
牛眼漢子暗自鬆了一口氣,道:“對。我也是職責所在,不得不救他。那小子就是個掃把星,父母都不要他,我沾上他也把命送了,還有你子薇姐,就是因為對那小子好,訂婚兩年都嫁不出去……閨女你可要離他遠點!沾都不要沾他,晦氣!”
“嗯。我聽爸爸的。”女孩乖巧地道。
“那你什麼時候回春城?”牛眼漢子問。
春城是白省省會,白省大學所在。
牛眼漢子犧牲前,她女兒詩韻就已經交給他在白省大學任教的堂兄富守山收養。除了在牛眼漢子葬禮上捧靈,以及每年清明重陽等節日回福山掃墓,其它時間,富詩韻一直在春城生活。
“爸爸你不想見我嗎?我都不想走了。”富詩韻撒嬌道。
“爸爸不是想小紅還沒調養好身體嘛,擔心她自己在春城照顧不好自己。”
“哼!你就是一個不想要閨女的臭老頭,哪次不是急吼吼地讓我走?少拿小紅當藉口!”富詩韻撇著嘴道,“一會兒我就和守山伯伯走,再也不來看你!”
“你真捨得?那爸爸可真就成了孤老頭子了,只能守著這個小格子,夏天數螞蟻,冬天數雪花……”吉祥如果在這裡,一定會把眼睛瞪掉地上,打死他都不會想到,牛眼漢子這糙老爺們,居然會眼冒小星星裝可憐。
“得得得,我聽著難受,我就你這麼一個爹,不來看你還能看誰去……哎!真是欠你們老富家的!”小姑娘嘆氣道。
牛眼漢子樂得眉花眼笑,自己這閨女,就是孝順,怎麼看怎麼帶勁。
爺倆正聊得開心,富詩韻的電話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