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柳兒活,抽陀螺,楊柳兒青,放空鐘……”一群鼻涕娃娃奶聲奶氣地唱著不知哪兒聽來的兒歌,興高采烈地從吉祥邊跑了過去,其中有兩個還拎著小蔞,看樣子是去小溪裡捉蛤蟆。
吉祥笑著目送娃娃們的背影遠去,他曾經十分羨慕這種簡單而發自內心的快樂,因為他這麼大時,根本沒有什麼玩伴,就算捉到一簍的蛤蟆,也沒有人可以開心分享過。
“陳吉祥!這裡!”剛轉過路彎,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抬眼看去,就見王子薇正站在遠處一輛紅色小車前向他招手。
下午時白鈞儒拉著杜天去村裡打麻將了,吉祥留在家收拾行李,突然就接了王子薇的電話,喊他到白天猛神位所在的山坳處一見,說有要事相告。
吉祥立刻便放下手中的活計趕了過來。這時走近了,才發現王子薇並不是一個人來的,和她一起的還有一個年長者,不過注意力卻在那些打鬧著趕路的孩子身上。
“這是我本家十叔,是天組現在派過來調查玄丘大仙事件的。”王子薇用手示意吉祥向那長者見禮。
十叔看起來五十左右歲的樣子,體型稍胖,黑紅臉皮,總是掛著一幅笑呵呵的表情。看他一身樸素的打扮,如果沒有王子薇的介紹,吉祥路上遇見了,一準會把他當成哪個村的老頭,完全想不到這竟是一位金丹期的火法高人。
見吉祥嘴裡喊自己“十叔”,人卻一臉好奇地瞪著大眼睛看自己,完全不似其它後輩那種畢恭畢敬,十叔呵呵一笑,對王子薇道:“這孩子不錯,濃眉大眼的,一瞅著就活潑,最重要的是有少年人的意氣,比張飛強!我看你還是趁早換了吧。”
“十叔!”王了薇不依地叫道。
“ 十叔好……”吉祥剛想挑大拇指由衷地讚一聲“十叔好眼光”,就被王子薇惡狠狠看過來的目光嚇得趕緊吞了回去,頓了一下道:“……好精神!”
看得十叔哈哈大笑。
“陳吉祥,你對村裡現在鬧起來的玄丘大仙有什麼看法?”王子薇不想理這無良的一老一少,直接進入正題。
“我能有什麼看法……”吉祥有些奇怪王子薇為什麼大老遠把他叫出來問這個,突然想起白鈞儒的話,驚訝地看向王子薇:“你不會也以為和我有什麼關係吧?”
“你做的好事,還想抵賴?”王子薇冷著臉道。
什麼就我做的好事了?
吉祥覺得王子薇今天說話怎麼沒頭沒腦的,不會真的為剛才的事生氣了吧?不對,突然想起這個地點的特殊性,便試探著問:“是白天猛和你們說了什麼?”
“看來你也不是心裡沒數嘛!”王子薇冷笑道。
“薇姐,是不是張飛遲遲不娶你過門,你現在有點仇恨我們英俊的男生啊?”吉祥說著挺了挺健壯的胸脯。
王子薇笑容一閃即隱,罵道:“德性!不過那玄丘大仙還真和你有關係,據白天猛講,這位大仙本來是被你丟的那支乙木神杖鎮壓在富家墓地下面,怕不是有千餘年前的老妖怪。就是因為你擅自取了那神杖,才把他放了出來!”
吉祥傻眼了,沒想到還真讓白鈞儒說中了。
“因此他才救了我一命,還因為我咒人死出手殺了人?可是第二位村民我沒想他死啊?”吉祥道。
“那是因為他自己失控了!”說話的是十叔,“我們懷疑,這位玄丘大仙是一位魔修,所以不禁殺戮。現在他已經開始著手成魔,這附近弄不好就會迎來一場大屠殺!”
吉祥疑惑地看著十叔,問道:“魔修又是什麼東西?”
修行兩年餘,吉祥早已經知道,神修的修行方式是以香火為媒介,靠吸納眾生的敬畏信仰力來轉化成神力,進而駕馭天地間的五行靈力來淬鍊身體,最終渡劫完成羽化飛昇,得道成仙。
但“魔修”二字他還是第一次聽到,不知道與神修有什麼區別。
“神修以敬畏兩種信仰力為香火神食,魔修則是在神修的基礎上,又增加了對怨恨力量的修行。怨恨屬木,修行起來進境極快,所以魔修的修行速度,要遠遠高於同時起步的神修修行者。”
“咦,既然魔修有這個好處,為什麼修魔的人這麼少呢?”吉祥下意識地問道。
“眾生的怨恨強大而龐雜,並且還會自行潛滋暗長。魔修以怨恨之力為神食,必然嗜殺成性,就會逐漸被怨力侵蝕身體和靈智。所以魔修要麼壽命極短,要麼心性大亂,最終失控成殺人狂魔,落得個被正道修行者圍殺的結局。”十叔道。
吉祥恍然大悟。
他自己進行土、水、木三念力修行時,凝出的念力總會有一部分逸走,收都收不住,只有最終剩下的,才能用來淬鍊經脈與身體。
知道神修所修,是敬畏二信仰力時,這個困擾了吉祥很久才的現象才想明白:愛、懼、怨三念,不僅對內反饋給自身,還都同時存在外在目標,所以逸走的部分,當是歸於這種情緒的外在目標了。而喜悲、憂愁二念,則只指向自己,所以這兩種念力才不存在逸走的現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