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知道我?”月雲深抿唇,眼中竟無波瀾,周身透著幾分孤冷。
似乎對水凝月知道其姓名並不驚奇。
仙霧繚繞,如墨般的遠山上彷彿籠罩著一層輕紗,忽遠忽近,映在蔚藍的天邊。
水凝月掀眸,從這個角度望去,只能看到這神之子剛毅瘦削的下巴。
“凡間女子的心上人。”水凝月聲音嬌軟,媚中帶欲。
在人間,月雲深可是名聲不小的人物。
他雖極少在凡間露面,可凡間卻有許多女子心悅於他。
若說這三界第一美男,月雲深當之無愧。
就連對美男毫無興趣的水凝月,都不得不承認,月雲深生的俊美。
見月雲深並未搭話,水凝月心中自嘆無趣,睏意襲來,她順從地閉上眼睛。
只待另尋時機逃跑……
待醒來時,水凝月輕輕地睜開了雙眼,她起身,打量這房間的陳設,熟悉又陌生。
淡淡的松木味,房間的四角,立著白玉柱,周圍的牆壁皆是白色玉石所造,其上以金線雕刻龍紋,張牙舞爪卻也輝煌氣派。
這是月雲深的月華殿,月雲深的寢殿。
不是第一次來到這裡,水凝月依舊不喜這處地方。
太亮。
因為載著肉體的軀殼,隨著她的動作,小腿上傳來一陣疼痛,水凝月微微蹙眉。
她低頭,如藕的小腿上纏著一層紗布,抬起,還有月雲深身上冷淡的松木香。
顯然是剛包紮不久。
水凝月不自覺地揚起唇角,腦海中已經有了月雲深替她包紮的畫面。
笨拙,也有些可愛。
水凝月站起身,一瘸一拐地走下床,她合上那雙魅惑的眼睛,再次睜開時,小腿上的紗布已然消失地無影蹤。
第二次來到這裡,卻早已不是當年的水凝月。
八百年前的今天,水凝月修成鬼體,只會斂去氣息,毫無任何法力。
趁著生辰,她來到人間,卻被那條名叫黑子的神犬所傷。
被月雲深火急火燎抱到這裡時,她早已奄奄一息。
顯然,月雲深並不知道她是誰,只以為水凝月是個尋常人家的女兒。
這是神界,並不是她一個鬼該待得地方。
幾番周折,水凝月還是逃了出來。
雖說“逃”這個字用的狼狽,可當初的她,再次回到鬼城,早已傷痕累累,絲毫不亞於剛進月華殿的模樣。
八百年,於人而言是八個輪迴,而於鬼神而言,卻只是輕浮的灰塵,拂之即去。
看了看依舊白淨纖細的小腿,水凝月笑了笑,“來日方長。”
這話,像是在對自己說,又彷彿是在對著月華殿告別。
此刻,鬼城中,萬鬼躁動。
“水凝月為何還不回來?”
一女子身著紺藍雪紡千水雲裳,裙襬以顆顆晶瑩的珍珠點綴,猶如蔚藍的海面緩緩升起的浪花,腰間墜一湖藍色玉佩。
她坐在案几前,手中端著一杯冒著熱氣的茶水,翹鼻櫻唇黛眉,即使低著頭,也不難看出這是絕色的美人。
“海姑娘,王上去了一趟人間,按理說,這個時辰應該回來了,許是路上耽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