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學安沒吱聲,讓華子看著,帶著何大壯和方繼強進屋,陰著臉說:“這事兒是大柱子他們被當槍使了,我今天在場裡招眼了,他們想殺雞儆猴,這是揀軟柿子捏呢。”方繼強罵道:“喬沒梁這個老陰/逼,太特麼不是東西了,要不叫幾個人去削他一頓?讓他長長記性?”
蘇學安擺了擺手說:“喬金梁那人雖然有點壞水,但自己沒那麼大膽量,肯定是郭有德授意他這麼幹的。”
方繼強炸唬道:“臥槽,郭缺德這個王八蛋,剛才就應該多削他幾下,要不把他那事兒捅給趙娟吧,就趙娟那暴脾氣,不得大巴掌呼死他。”
何大壯推了他一把,“聽安子哥的,你別瞎炸唬。”
蘇學安咬著牙說:“這事兒是我想岔了,光是要點自己應得的,郭有德就下這種狠手,今兒我們又動了他的財路,他現在肯定琢磨著怎麼弄死我們呢,到了這個地步,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沒有轉圜的餘地了。”
方繼強一聽你死我活,心裡就一突,剛想開口,驚魂未定的柳春燕就已經搶先說話了,“安子,可不能幹犯法的事兒。”
“放心吧,我記著你們娘倆呢,為了你們我也一定走正道。”蘇學安扭對沖柳春燕安慰地笑了笑,轉過來對神色陰晴不定的方繼強和渾若無事的何大壯說,“郭有德敢做這些事兒,一個是因為他是參場場長,這麼多年在參場當土霸王當慣了,另一個是他有個有能耐的老丈人,啥事兒都能替他擺平。”
方繼強說:“那咱們去縣裡舉報他?”
蘇學安擺手說:“沒實在證據,搞不懂他,只會驚了他,讓他急著下狠手。這事兒不能這麼直不楞登地去辦,得轉換個法子。對郭有德這種人,要麼不動,要動就得一次性打死,讓他永遠沒有翻身的機會!這樣,我們分頭行動!強子,你去把照片洗出來,給趙娟送過去,怎麼送你自己琢磨,別露面就行。憨子,咱們去會喬金梁。”
方繼強立馬拿著相機先走,蘇學安讓華子看好這幾個人,先跟何大壯把柳春燕和丫丫送回孃家。
蘇學安怕老丈人兩口子問東問西耽誤時間,只把柳春燕和丫丫送到門口就要走。
柳春燕不放心地叫住蘇學安,抓著他的手,緊緊盯著他的眼睛,再次叮囑,“安子,千萬不能犯法,犯了法一輩子就完了。”
蘇學安摸了摸還趴在柳春燕懷裡低聲啜泣的丫丫,說:“放心吧,我心裡有數。丫丫嚇得不輕,你晚上給她叫叫,省得鬧毛病。”
柳春燕點頭,“早去早回,我們等著你。”
蘇學安點了點頭,領著何大壯轉身離開,走出老遠,再回頭一看,卻見柳春燕還抱著丫丫站在大門口望著他們,便輕輕揮了揮手,然後轉身再沒有回頭。
喬金梁這一天其實心裡也不怎麼痛快。
一閒下來就會想起郭有德那句”你們就是當場把老喬打死,我也是實在掏不出錢來”。
以前總覺得自己給郭有德當了小十年的狗腿子,在郭有德那裡應該有些分量,哪知道卻依舊連個屁都不如。
這還只是不當緊的小事兒,要是以後有什麼大事,自己知道郭有德那麼多見不得光的秘密,怕是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這人心煩,脾氣就不好,晚飯的時候跟老伴拌了兩句嘴,多喝了兩盅,迷迷糊糊地到炕上就睡。
睡到一半,身上發冷,想要拽被子,手卻動彈不了,一下子清醒過來,發覺自己已經不在家裡,而是正躺在一處草地上,身上綁得結結實實,嘴裡堵得嚴嚴實實。
不遠處傳來輕輕地說話聲和鐵鍬剷土的聲響。
他拼命扭頭往聲音傳來的方向瞧了一眼,看到兩個模糊的黑影正在挖坑,邊挖邊說話。
“光哥,這真就把他給埋了,大活人呢,哪怕先打死再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