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人報仇向來從早到晚,等不得十年之後。”蘇學安站起身,示意何大壯和華子看住老齊,自己大步走了出去。
過了約摸半個小時左右,蘇學安回來了,又坐到老齊面前,“齊先生,我給你一個機會。”
老齊賠笑道:“什麼先生不先生的,走蛇人家,受不得這種稱呼,叫我老齊就行,有事兒您吩咐。”
蘇學安也不客氣,“老齊,咱們按原計劃出發,原來計劃怎麼幹,你就怎麼幹,唯有一條,老老實實地聽指示,要是半路還想使壞,給那邊通風報信,嘿嘿……這是我給你準備的保暖背心。”
大量的長條塊狀物紮成了個背心形狀,係扣的位置很貼地帶了把小鎖。
蘇學安示意何大壯和華子給老頭鬆綁,把這件一看就讓人感到很不安的保暖背心套在了衫子裡頭。
老齊當時腿軟得的站都站不起來了,鼻涕一把淚一把地哭訴,“真不是我的主意啊,蘇把頭,你就饒了我這把老骨頭吧。我本來是要回來養老的,可當年逃港之後為了討生活被人拉進了十四K,老了也不肯放過我,我孤老頭子生不帶來,死不帶去,要那麼多錢幹什麼……”
蘇學安說:“老齊,你也別哭了,還是那句話,我們來是求財的,你只要乖乖聽話,老實辦事兒,我保你平安,該給的提成,還是按之前說的給。”
這麼連嚇帶勸加利誘,總算是讓老齊安穩下來。
等到天黑,一行四人便立刻出發。
自來偷渡入港有三條線路,走路、泅渡和坐船。
原本都是逃港的內地居民一點點趟出來的,但漸趨成熟之後,便被看到機會的港島黑幫給搶佔了過去,成了他們的獨家生意。
如今這三條線路經過反覆爭奪,各有一班勢力獨霸,基本形成壟斷之勢。
十四K經營的便是走梧桐山、沙頭角陸地越境線路。
老齊對這條路走了十多年,熟得閉著眼睛都不會走錯。
哪裡好走,哪裡該站,什麼時候躲過邊防部隊巡查,順溜得好像開了透視掛的遊戲玩家,雖然天黑路爛,而且走到半途還下起了小雨,但總體而言,無驚無險,就這麼順順利利地翻過鐵絲網,進入梧桐山深處。
眼見著前方有一處狹坳,便是約定好的埋伏地點,老齊一時緊張得邁不動步子,下意識扯了扯綁在身上的保暖背心。
蘇學安推了老齊一把,轉頭示意何大壯看好華子。
再往前有一個陡坡,按照十四K這邊的計劃,老齊會以探路為藉口,先爬上陡坡,發出訊號,然後返身過來接應蘇學安三人,在爬坡的時候,藉機搶下蘇學安身上的挎包,滾入草叢,然後十四K的人就會一擁而上,就在陡坡這裡亂槍將三人打死。
被蘇學安這麼一推,老齊只能慢騰騰地爬到陡坡上,悄悄掏出火機點燃了三下。
對面草叢裡,便傳來幾聲低低地有節奏地鳥鳴。
老齊回頭看一下坡下的蘇學安三人,猶豫片刻,又摸了摸衫子底下的背心,最終還是順著陡坡爬了下去。
他這兩腳剛一落地,就被蘇學安一把按倒在地,還往嘴裡塞了塊布頭。
何大壯和華子早就爬進了草叢裡。
下一刻異變突起。
雪亮的燈光刺破黑暗,將陡坡上方照得亮如白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