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他還拿出一張皺皺巴巴的紙來,寫著六家公司的名字、聯絡電話、聯絡人,包括人參在內的幾樣散收藥材的收購價格,雖然寫得歪歪斜斜跟狗爬似的,卻是極為詳細。
蘇學安不禁讚歎:“行啊,華子,記得夠清楚的了,怎麼想到這麼做的。”
華子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後腦勺,笑嘻嘻地說:“事情我怕記不住,就記下來了。”
蘇學安嘆了口氣,說:“華子,沒想過回去繼續上學嗎?你這腦瓜,不上學可惜了
華子把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的,“不去,不去,坐不住,學不進去,也根本聽不懂,我寧可在外面打工幹活,也不要再去讀書了。安子哥,你這話回去可不能跟我爸提,他一直想要把我踹回學校呢。”
人各有志,蘇學安就沒有再勸,轉過來問何大壯白天旅店有沒有什麼事兒。
何大壯說一天來了兩波查邊防證和暫住證的,一波還是聯防隊員,不是昨晚那批,一波是著裝的警察帶隊,不只看了兩證,還檢查了行禮。
除了兩波查證的,中間還有個楞頭小子敲門,說是走錯門,卻借說話的機會,探頭探腦地往屋裡偷瞄。
蘇學安心想,這麼快就有來摸底的了,只是不知道是什麼來頭。
他把房門大開啟,然後招呼何大壯和華子到最裡面坐下,低聲說:“上回去要工資的時候,我拿了幾株老參,剛我找那個老齊驗了一下,他說去港島那邊至少能賣十萬塊—只!”
何大壯和華子同時挺直了身體,下意識放輕呼吸,還往門外瞧了瞧,生怕被人偷了去。
蘇學安繼續說:“我想去港島走一遭,一是把手頭的老參賣了,二是瞧瞧港島的人參行當,看看能不能給場子找條出路,不能總讓這幫二道販子剝皮。但在家的時候,護照我沒辦下來,要去只能偷渡過去,到了港島那邊沒身份不說,還不知道會不會被人算計,風險特別大,弄不好小命都可能交代了。所以,這事兒得你們兩個自己選,想要安生的,把帶來的參賣了,在這邊進點稀罕東西回去,一來一回翻個幾番不成問題,而且這條道走通了,以後不愁掙不到錢。想要搏一把的,跟我去港島,成了事,掙到的錢我們平分。”
何大壯道:“安子哥,我說過的了,給你打工,你到哪兒,我去哪兒,給工錢就行,不用分成。”
華子猶豫了一下,說:“安子哥,那參是頂你工資的,賣的錢我也不分,你看著給就行,以後你幹啥都帶我一份,行不?”
蘇學安一笑,“行,你一個,憨子一個,今兒這事兒別管成不成,你們兩個以後就是我親兄弟,別管我到啥時候,我都帶著你們兩個。”
三個人商量妥當,拿定主意,便立刻行動。
蘇學安讓華子往老齊那裡跑一趟,定下出發的日子,又把手頭帶著的參都賣掉,一人購置了兩套跟得上潮流的衣服,在當地黑市換了點港幣,最後買了幾把短刀帶著防身
槍和手雷雖然有威懾力,但畢竟是假貨,真需要拼命的話,派不上用場。
全都收拾停當後,蘇學安考慮再三,還是決定去把暫住證辦了。
原以為這麼多人跑深城來打工,辦暫住證的人一定很多,哪知道卻是門可羅雀。一問才知道,暫住證要收錢的,一張一百塊錢,有效期一年。
大老遠跑這邊打工的,身邊都不寬裕,誰捨得花一百塊錢買這麼個只能用一年的破證,到地頭找到做工的地方,就全都縮在工廠裡不出來了。
辦證的時候,蘇學安看到了胡偉雄,帶著手下推著一幫人咋咋呼呼地往裡走,便過去打了個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