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春燕說:“要參有啥用,場裡都賣不出來,拿來也不能當飯吃。”
蘇學安說:“我聽人說,南方人挺認咱們東北參的,到時候我跑一趟,賣個試試,就算賣不掉,也可以從南方進點東西回來賣,南方啥都便宜,倒回來就掙錢。”
這些當然不是現在聽說的,而是以後聽到的別人的發家路子。
“你要去南方?”柳春燕覺得有些不認識眼前的男人了。
這個男人脾氣好,人正派,長得也整齊,可就是膽小怕事,凡事兒都不願意出頭冒風險,之前她露了點去南方打工的口風,他都死也不同意,怎麼突然就自己想去南方了?
“嗯,去南方。”蘇學安拿起饞重重咬了一口,肯定地說,“南方遍地是機會,我要去看看。”
以前不敢去,是因為不知道什麼情況,可現在,他已經知道了,自然也就不畏懼去南方了。
不過,他沒告訴柳春燕的是,他不僅要去南方,還要想辦法去一趟港島,那裡才是這年頭真正的財富天堂。
“可是,路費得不少錢吧,要是賣不掉參,進東西回來,也得要本錢。”柳春燕算計著,覺得有些難。
蘇學安正想說話,門外傳來一個帶著幾分誇張的高呼,“小姨,開門,我來了。”柳春燕猛得站起來,“是強子來了。”
蘇學安就是一笑,“看,送錢的這就來了。”
方繼強明明是來要錢的,怎麼就成了送錢的了?
柳春燕越發迷糊,擔心地說:“安子,咱不入股,也別搞得太難看,強子那人混不吝的,要不然我去回絕他。”
蘇學安擺手道:“他是來找我們借錢的,沒道理我們要怕他,放心,我心裡有數,進屋去吧,一會兒聽到啥動靜都別出來就行。”
語氣裡滿是強大自信。
柳春燕從來沒見過這樣的蘇學安,呆了一呆,沒再說什麼,抱著丫丫進了裡屋。
蘇學安這才揚聲說:“強子啊,進來吧,門沒掛。”
話音未落,屋門就已經被推幵。
穿著件肥大西裝,留著齊肩長髮的方繼強大搖大擺地走了進來,一屁/股坐到蘇學安對面,把手裡鼓鼓囊囊的破皮包往桌上一扔,“呦,這吃著了,我小姨呢?”
蘇學安拿起一個粗麵淳淳掰開,慢慢咬著,斜著眼睛瞅著方繼強,“屋裡哄丫丫睡午覺呢。”
以前蘇學安是有些怕這個痞裡痞氣的傢伙。
但明年方繼強就會被追債的當街打斷腿,痛到滿地打滾,哭著喊著磕頭求饒。
蘇學安從那時起就知道,方繼強不過是個紙老虎,咋唬的樣子都是裝出來唬人的。
方繼強被蘇學安看得有些不自在,總有種被蘇學安完全看透了的感覺,扭了扭身子,拿起個饞饞瞧了一眼,嫌棄地一扔。
“這什麼玩意,狗都不稀得吃!蘇學安,不是我說你啊,你就讓我小姨跟你這種日子?今兒我讓我媽給你指條明路,你還嫌三揀四的,就你這屈樣兒,有啥可挑揀的?還讓我親自來給你說!下午趕緊去把事兒辦了,我保你到時候數錢數到手抽筋。我這是看我小姨的面兒才給你這個機會,別給臉不要臉啊。”
菜淳淳在桌面彈了兩下,滾落到地面。
蘇學安慢慢放下手裡咬了一半的淳淳,緊盯著方繼強,輕聲說:“撿起來!”
目光兇狠,充滿了壓迫感。
方繼強不自覺地打了個寒顫,感覺好像被開春兒下山的熊瞎子給盯上了,強烈的畏懼自心底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