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關“南老大”的話題暫且告一段落。
不過,中途混進來的莫雲晚也自然被忽然反應過來自己如今和她是對立狀態的陸遙口頭控訴,指出她忽然混進來根本不是因為三支隊的人自己紀律比較鬆散老是不關門,而是這位莫法醫利用同事之間尤其可貴的信任蓄謀意圖不軌的片面事實。
雖然看得出邏輯漏洞,但三支隊的人在這件事上一致對外,並未有人指出。
“屍檢階段性結果出來了,說明程金寶的屍體應該確實不是邵梓見到的那個人。”莫雲晚隨意為自己開脫,順帶擺了擺手,“其實壓根不是我去負責的屍檢,只是老蔣被邵梓確認真相的急迫程度給唬住了——說是想起了‘老年陰影’,覺得也許耽誤不得,所以讓我趕緊來報信。”
“邵師兄能有多急?”聽到了這種好像頗為極端的表述,劉澈也不禁開起了玩笑,“他是很有同情心……雖然是一個活人在他眼皮底子下出了事,如果讓他親自跟上去事情有可能不會到現在的地步,但程金寶本身是個惡性罪犯,也是師兄最討厭的型別,大概也算得上罪有應得。”
莫雲晚抬眼看看他,“老蔣嘟囔著什麼四年前也是這樣。雖然那時候我還沒來,但我依稀記得,那好像是宋喬雨他媽那位特別厲害的宋支隊長死的時候。雖然我不是什麼心理醫生,但總還是看過稀奇古怪的科普,依我看他之所以有這種反應,對這起案子好像是有什麼不一般的聯想。”
剛剛算是推斷出了宋荊案的大體流程,如今正暗中差遣自己的老上司確認細節的梁安心念一動,“我記得當初調查過程裡,說是在宋支隊長從警局失蹤並徹底失聯前,最後見到的市局裡的人就是邵梓。他雖然一開始參與了關於謀殺案的調查,但因為這件事的需要被調查組的人帶去問話好幾次,有一陣子還因為被懷疑袒護宋隊得不到案件的後續各種鑑證資訊——大概那時候蔣老也被下了命令,不讓他和邵梓說明屍檢結果。”
那也是邵梓最後一次見到宋荊。
“不過我還真沒看出這案子和宋荊的有什麼關聯……也許是受害者都在監控錄影地下消失,然後死在了那?這樣的例子也太多了。邵梓太多愁善感,弄不清楚他發作的點實在很正常。”莫雲晚攤了攤手,“那起案子的卷宗我也翻過,看上去確實很清奇。”
梁安倒是對這個半步犯罪分子的傢伙對宋荊的案子究竟會有什麼結論頗感興趣,“那你對這案子又有什麼看法?”
“不要理解錯了,如果讓我從枯燥無味的現代刑偵角度來理解這個密室,那確實比較牢固,但如果當作偵探小說對待麼……”莫雲晚古怪地笑笑,“那樣方法就多了。但我只是法醫,你們自己都不查,我可沒興趣去承擔‘奇思妙想’卻結論錯誤的代價。”
“意思就是你更喜歡裝逼就跑,利用光說不幹來維持逼格。”陸遙一語道破真相,“不是我說啊,你這樣簡直是在耍無賴!”
莫雲晚一聳肩,“謝謝誇獎,知道就好。”
譴責的物件完全不要臉,陸遙欲言又止止言又欲,一心與惡勢力鬥智鬥勇,卻根本想不出該怎麼對付這種說什麼都只會變種“啊對對對”的傢伙,最終只能憤憤地和自己嘟囔,“我還就真不信了……遲早找到機會讓你心服口服!”
“有志之士”的狠話只會讓莫雲晚這種人越來越樂呵,心情頗好溜回去辦公。而應付完這些傢伙,梁安瞧了一眼咬牙切齒跑回去辦公的陸遙和一如既往無動於衷的劉澈,發覺沒有更多事情要他解決,於是才去找到邵梓。
“莫雲晚說你對程金寶這件事尤其在意,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邵梓也直入正題。
“不完全是因為這個。我知道伱調取了張銀勝的檔案。”
梁安張了張嘴,沒來得及想到自己應該說些什麼。
“宋隊失蹤前,她說的其中一句話我一直沒有轉述。”邵梓神色鄭重,“她說有一個叫作張銀勝的前科犯,讓我時常關注有沒有人動過他的檔案。但她也讓我絕對不要嘗試調查張銀勝,在她發話前為保險起見,絕不能把這件事告訴任何人。”
邵梓的保密和聽話能力有目共睹,宋荊也應該是由於熟悉他的行事手段而透露到了這種地步。
只是梁安沒想到市局內部竟然還有第二個人知道張銀勝存在,而且隱藏瞭如此之久——偏偏還是邵梓這個一直在知情與不知情之間反覆橫跳,一直表現出自己不需要了解更多的幫手。但聽了邵梓這一番話,他的心念忽然一動。
因為這正是宋喬雨在遊樂場中找到留言的前半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