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珊珊……誒，這妹子長得真好看。”路博歪著腦袋操作著電腦，還眯著眼睛，讓人頗為擔心這糟心孩子會不會已經瞎了半隻眼，“可惜英年早逝，唉。”
螢幕上照片裡的女孩的確可以用好看兩個字來形容。大眼睛，一頭短髮，嘴角翹起一點，讓人看了就覺得如同清風拂面一般清爽可愛的女孩。即使證件照上看不出更多，也可以知道這應當算是當時比較時髦的靚麗女孩了。
“這孟珊珊在那個時候一定很受歡迎。”我回憶了一下學生時代的情景，“那個時候可沒那麼多女孩子喜歡短頭髮，就連現在也是這樣，這算是標新立異了。不僅留短髮，長得好，還能打扮的連證件照也能照成寫真，想必她在打扮自己方面也下了不少功夫。”
“所以李烈軍也算是個吃了天鵝肉的癩蛤蟆？”
“那倒不見得，說不定人家李烈軍年輕的時候也是個萬人迷，畢竟長得帥。早戀也是有難度的。”
“再怎麼樣也沒我帥，”路博極其有自信，哼哼著小曲兒，“哥可是校草級別的男神啊知不知道?”
隔壁桌的小哥一口水就噴了出來，嗆在嗓子眼使勁的咳嗽。五大三粗一個漢子，放大街上打架也可以一挑五的種，破了功照樣是形象全無。
“呦，小李哥。相親回來怎麼樣啊，姑娘喜歡不喜歡你？”路博顯然是進入了亢奮模式，說話倒中聽。“要我說啊，這人嘛，就算長得不帥，也得自帶點荷爾蒙，身材得好，像李哥這樣。要麼就只能像我這樣靠臉吃飯了。”
被誇讚了的李華極其謙虛的低下了頭，擦著自己剛弄髒的桌子，似乎十分受用。
“你可真活潑，小孩。”法醫室裡走出來的又是一個麻煩的傢伙，陰陽怪氣的很，“你確定你的同學不是把你當吉祥物，來哄你的嗎？校草，也真虧你說的出來。不過繼續，我們很樂意觀看你的表演。回憶回憶無憂無慮的童年時光也是生活的一部分吶。”
留著馬尾辮的女人披著白大褂，悠閒自得的從解剖室裡走了過來，眯縫著眼，嘴裡叼著根女士煙，彷彿剛剛在馬爾地夫度了個假，正從容不迫的等待著進入飛機頭等艙的門。
“姓莫的你……算了算了，不和你計較，死酒鬼。”路博悻悻住口，頓時喪失了吹牛的興致。
“喂喂，梁隊在啊，我家學長不會又給你們拐去現場了吧？他是法醫誒。”莫子楠看來是剛剛發現我的存在，看了一眼安靜的站在旁邊當背景的江秋，又掃過去看到了我，懶散勁兒一瞬間煙消雲散，眉毛一挑，眼睛一瞪，一副明顯是裝出來，卻實在是極其誇張的表情。“你們這些傢伙可真會偷懶，整天算計我們主任。”
我沒有作答，只覺得好笑。這莫子楠也倒是個奇葩，當法醫的理由實在純粹到不行：為了能喝酒。人也是很率直，面試的時候心態就透了個底兒掉，說什麼法醫雖然做的也是精細活兒，好歹沒有當正常醫生那麼嚴格的要求，畢竟也弄不死人。雖然態度似乎不太嚴謹，但好歹名校出身，也不是真完全管不住嘴的，她能找到工作也不算是奇蹟。
這女人除卻懶一點兒，還算得上是個模範員工。
“你還能再假一點嗎，什麼事兒，乾脆點。”剛剛破門而入的宋喬雨極其不耐煩，顯然對我們無休止的廢話惱怒了很久，莫子楠再一打岔整個人臉就沉下來了，宛如閻羅降世。
“哎呀……交警隊那邊還有個案子，死了仨，累死人了都。郝老頭又出差，新來小實習生不僅手抖，還缺個心眼兒……”看到宋喬雨臉色不好，莫子楠也知道這尊大神惹不起，拿開了她用來裝逼的煙，擦擦手，語氣誠摯，“學長啊，外面的人心眼多著呢，整天謙虛的和什麼似的，表面一套背地裡一套，虛偽的很，啥時候把咱算計進去都不知道，咱不和他們玩兒。”莫子楠看似是頗為緊張江秋被人騙，但指桑罵槐明顯的大概這屋裡沒什麼人聽不懂。
我摸了摸鼻子，只得苦笑。我這種人，對於莫子楠這種率直到死的傢伙應該是那種天敵一樣的存在，大概也是女人的直覺作祟，說她有偏見也不怎麼正確。
論起感覺敏銳，這個傢伙應當也算是數一數二的人才了。
場面一度十分尷尬。莫子楠雖然很會說話，但是她從來不會緩解自己創造的尷尬，比如這時她正饒有興趣的審視著我的舉動，讓我也不好有什麼動作。剛才亢奮的宋喬雨一時間也是意識到了不對頭，可能是稍微有些愧疚的瞄了我一眼，然後皺著眉頭看向莫子楠的方向。
然而還有一個變數。
“成人社會這麼可怕的嗎？”被安靜的氣氛嚇懵了一瞬間的路博終於開口了，倒真符合莫子楠給他定的吉祥物小孩的標籤，“原來還能有這種事。”
“哪種事？”莫子楠隨口答道，扭頭瞥見了路博的電腦螢幕，不著痕跡的抹過了剛才的事情。“呦，看美女呢。這麼嫩，高中生啊……唉這不是……”
“不是什麼？”或許是因為長久的期待，宋喬雨鈍感的神經似乎突然被上好了鉉，運轉的速度居然在我們幾個之上，“你有什麼發現？你認識孟珊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