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新女朋友
上車沒多久,想起昨晚闊少來電話來得太晚了,怕小娟他們已經休息了,所以都沒有告訴他們,闊少沒辦法出席他們婚禮的事,雖然一會兒就到了,可覺得還是應該提前告訴他們一聲的,這是禮貌嘛,但打了兩次都是佔線或無人接聽的狀態。
又想著他們倆這會兒肯定有好多電話要接,他們也要打出去好多電話,更有好多好多事要忙,反正過會兒就到了,當面告訴他們也是一樣的。
見我在打電話,卻沒有打通,小張說話了:“白小姐是給邰先生打嗎,沒通嗎?他可能有事忙去了。其實昨晚他已經交代我了,見到他們就代他向二位新人祝賀新婚,然後解釋他不能親自出席道賀的原因。對了,他讓我把這個讓你看一下,看夠不夠,是買點什麼東西,還是直接用紅包裝起來給他們?”小張說道早已從前面遞給我一張票據一樣的紙。
我有點疑惑接過來一看,居然是一張兩萬的支票,我心說:“土壕就是土壕,連送個紅包都用支票!”我望著支票上5個數字,有點不敢相信似的:“這也太多了吧,小張你確定你們邰先生讓你拿的是這張支票嗎?”我故意這麼說,以證明太多了,也不乏幽默感。
小張還特意回頭望了我一眼,隨後明白我不過是在秀幽默感,也笑了:“沒有啦,邰先生還覺得兩萬元不夠呢,但覺得多點您和您的朋友肯定不願意收,而且您的脾氣,邰先生是知道的。”小張明顯在後視鏡觀察我的反應。
我把支票疊了一下,又要送還給他,邊有些不高興:“他既然知道我的脾氣,那還送這麼多,我要多長時間才能還清他這筆人情帳哪?你們邰先生什麼時候過生日我都不知道。”
“呵呵!我說邰先生很瞭解你吧,這紅包還沒送出去,您就想著怎樣回禮啦。其實真的不用這樣,本來你們就是朋友,這樣是不是顯得太生份了呢,你說是不是?”他說完這話時,才希望我贊成他的回頭望我,也才看見我遞給他的支票,微微有點吃驚和疑惑,解釋說:“是邰先生讓我交給您的,由你代他送給您朋友,我只負責送您過去,而且我跟您的朋友並不熟悉,就那次邰先生陪美國佬視察我們邰氏帶上您和他們兩位,這才認識了。這都幾個月了,人家肯定都不記得我這個人了,所以我送過去怎麼好,人家都不認識我。”小張推辭著,手也不伸過來接我手裡的支票,而是雙手都握著方向盤,好像故意為之,以向我證明他手正在開車,沒空接我遞過去的東西。
我遞得手都酸了,只得暫時收回,明顯有些不悅:“那你剛才還說他讓你代他向我朋友祝賀新婚哪,照你的說法我朋友他們倆不認識你是誰了,你又怎麼代你們邰先生完成任務呢?我反正是不會幫他送什麼紅包的,其實他人沒辦法出席,紅包自然可以免了,我也省得惦記給他回禮的事哪!”說罷我早已將那張支票扔在他左邊的副駕駛空座位上,這氣魄可能多少有點視金錢如糞土的感覺。
所以看到滑落到座位中間的支票,小張竟用一種非常驚詫的目光望了我一眼,隨後一面收起,一面笑道:“白小姐真的是視金錢如糞土啊!難怪邰先生對您用情之深,白小姐果真與眾不同啊!”
我不知道他這話是真心稱讚,還是帶點諷刺色彩。而我這麼做雖有跟小張賭氣的成份,但我說的話卻是真心話,其實我真覺得他人沒來,紅包真的可以免了,那樣自己真的不用刻意惦記回禮這件事,即便不用自己親自回禮,那也要留意提醒小娟他們回禮不是?當然他人不能出席,紅包也免了,那我不知道自己又會怎麼樣想他,看不起我的朋友,鐵公雞,越富越摳門,而且我可能還要向小娟他們解釋,即便我向小娟倆解釋了,他們倆心裡恐怕仍有疙瘩,好像覺得闊少挺看不起他們似的,總之人情這些事都挺麻煩和複雜的,其實生活中哪件事不是麻煩和複雜呢?
我們依舊先去了幼兒園,因為他們安排過如果沒吃早餐就過來的好朋友,便先到幼兒園和他們自己一起吃早餐,然後去看他們的新房,客人太多時,也替他們招呼招呼,之後便去酒店,婚禮儀式也就此拉開帷幕。幼兒園外面和一二樓並沒有什麼變化,當然除了多停了幾輛小車以外,其中還有一輛我從沒見過的嶄新小車,車前面裝飾著一大束鮮花和大紅雙喜字,路人一看就知道這家幼兒園今天辦喜事。
而到了三樓教師宿舍則也被裝飾一新,佈置一新。大紅雙喜字、鮮花、彩條等更是隨處可見,而小娟房門上則要用花團錦蔟來形容了,鮮花、氣球、彩條都從天板上一直垂到了地板上,房間裡面首先湧入眼簾的也是他們倆的巨幅婚莎照。
與她哥哥和嫂子依偎著面對我們不一樣的是,小娟和劉成在照片上的姿勢則完全沒有別人,眼裡只要對方。只看他們倆那個深情對視,簡直快要親上了。
我望著都有點臉紅,又忍不住搞怪的俯到小娟耳邊:“這張是影樓的人偷拍了吧,不然你們倆就要親上了,怎麼還能拍照呢?”
小娟當然是又氣又羞,還當著別的客人的面又不好太發作,只得咬牙切齒的將我推開,氣得猛瞪我一下。
看她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的樣子,我別提多開心了,但為了不讓小娟覺得尷尬,又迅速轉移話題,而且剛才在門口面對父母遭遇到的非議,她可能是最尷尬,也最難受的。
其實小張送我過來辦完闊少交代他的事,就說他還有什麼事便先走了,還說下午婚禮結束後,再過來接我等等。
其實我知道他來接我之前並沒有吃早餐,誰會那麼早吃早餐呢?但他偏不肯吃就要走,還一再強調他吃過了,並且有事趕時間,也許闊少交代他辦什麼事,但最重要的原因是怕別人誤會我和他是男女朋友,畢竟他也是帥哥一枚,而且開著豪車送我過來的。
尤其剛剛我們一進入大鐵門先行迎出來的於家父母熱情迎接,噓寒問暖一番,隨後便十分認真的打量站在我身邊的小張,又望望停在外面的大奔。
僅僅看一眼他們那種怪怪的眼神,就知道他們有這種想法,於是我連忙解釋他是我的同事,但這種解釋卻很模糊,因為現在是同事不等於以後也是同事,現在的男女朋友不都是從同事、朋友演變而來的嗎?而且他們當場就打比方似的說小娟以前也跟他們說劉成只是她的同事。
我只覺得有種百口莫辯的感覺。
而小娟和劉成則在旁邊幸災樂禍的笑笑,當然她也連忙將她媽媽拉開小聲嘀咕著用家鄉話替我解釋。雖然於媽媽說著我們那兒話,小張恐怕也聽不懂,但她那種盯著人家看的眼神,人家猜也能猜出來的,所以小張顯得十分尷尬和拘束,當然我也挺尷尬的,但好像還沒有他尷尬,所以他急忙辦完闊少交代他的事情,就匆忙離開了,連幼兒園裡面都沒進去。害得我還得挺抱歉的向人家解釋一通。
而小娟在小張走後,還把我拉到一旁,有點責怪我的說:“他不能來,你怎麼不提前跟我說一聲,讓我也好個安排呀。”她好像真的有些為難似的,並不是因為他沒來而不高興或者覺得遺憾,而是因為我的什麼事讓她難為情和為難似的,還自言自語的嘀咕著:“要是你一個人過來,我就不讓他們過來了,這下怎麼好?你等……。”她急忙望了我一下,又連忙摟住我的肩,衝我笑笑:“我是說邰先生他不能過來,幹嘛還送什麼紅包呢?搞得我們多不好意思,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小娟客套的說,但我覺得她這話不過是在搪塞我罷了,可今天是她的大喜日子,我也不好太追問她什麼,免得惹她不高興。
隨後她讓我去二樓吃早餐,說今天的早餐是讓酒店訂做的,很好吃的,讓我快去嚐嚐。
由於沒有看見大誠和徐丹他們小倆口,我又說:“怎麼沒看見你哥嫂呢?他們倆還沒過來嗎?是不是你嫂子有些不方便了,畢竟也有六七個月了,我也有一段時間沒跟他們聯絡了,肚子是不是很大了,肚大如籮了吧?”我有點心慰的說笑道,手還比劃著一下。
小娟推了我一下,以示不滿我這樣說她嫂子,啐我道:“你才肚大如籮呢,才六個月多,哪有那麼大的肚子,又不是雙胞胎,不過挺顯懷的,以我媽經驗之談說可能這胎是個男孩!”
看著小娟臉上忍都忍不住的開心和喜悅,我都跟著她感同身受的高興和欣喜起來,忙點點頭:“挺好!挺好!你哥生個小男生,到時你就生個小公主,你們家王園長不是挺喜歡女孩了嗎?”
然而我們這位身著紅色旗袍裙,盤著長髮的漂亮新娘子卻害羞了:“去你的,等會兒……。哦,我哥他們倆還在三樓睡覺,估計這會兒已經起來吃早餐了,你要找他們玩就快上去吧!”小娟親密的摟摟我,並將我往裡推一把。
我又向於家父母以及劉成點頭示意,這才進去。然而剛進入裡面就碰見也要出去迎接客人的劉家父母,他們也問起了闊少來。我只得又解釋一通他無法來參加劉成婚禮的事。園長夫婦在表示理解的同時,也一些遺憾吧?
我一直以為劉家父母是崇高的老師和教育家,不會有那種俗氣的觀念與岐視、偏見,然而接下來聽到的話,讓我明白這種觀念和岐視一直存在於人的心中,只是看它是顯形的還是隱形的,即便是隱形的,關鍵時刻也會顯現出來的。
我走樓梯來到二樓的食堂,食堂裡並沒有幾個客人在吃,畢竟現在還早,還不到八點,參加婚禮的客人們都沒過來,我其實是特意趕早過來的。不過桌上都整齊的擺放著新餐具,中式的西式的都有。
由於廚師廖叔和蔣嬸以及小王都認識我,都過來跟我打招呼,彼此噓寒幾句,他們還誇我今天這身藍色裹身裙很漂亮,很有質氣等等,又問是不是我自己設計的?我只得笑笑搖搖頭,心裡卻真是佩服小娟的宣傳能力,連他們都知道我現在是服裝設計師了!
由於在食堂並沒有看見大誠和徐丹,想都不用想就知道這兩個大懶蟲還在三樓睡覺,決定去掀他們的被子,誰讓他們倆這麼晚還不起床,我都從莎城趕過來了,他們倆還賴在床上,真是讓我羨慕嫉妒恨哪!這次我依然是走著樓梯,其實他們這兒有電梯,樓梯基本上沒人走了,我也去了設計部,每天上下樓都乘電梯,連爬樓梯這種事現在都成了奢侈,所以這才爬起沒什麼人的樓梯。
然而我從二樓到三樓並沒有上幾階就發現於爸於媽也在樓梯上,只不過與我隔了一層,在底下一層。我還想跟二老說笑問他們怎麼這麼快就上來了,不在下面迎接和招呼客人了?
卻聽見於媽媽委屈得都有點哭哭啼啼的聲音:“我們是農村人、下鄉人,是沒有他們的洋氣,衣裳也沒有他們的高階好看,學問更是沒有他們的高,但我們不還是小娟的爹媽,娟娟不還是我們農村人養大的,供她讀書的?不然他們哪有這麼好的媳婦?現在嫌我們是兩個下鄉人讓他們沒面子了,給他們家抹黑了,他們就別讓娟娟接我們過來參加呀?”
“你小聲點,今天可是咱姑娘的大喜日子,這麼多客人都在,讓人聽見了多不好,”於爸爸十分顧慮的把聲音壓得讓我似乎聽不清。“而且人家也沒說什麼,就讓我們回來休息嘛。他們那些個有頭有臉的親戚朋友、同行、管他們幼兒園的上級領導,咱們倆一個都不認識,他們說什麼咱又聽不懂,我們客氣他們也沒明白,我們老傢伙站在那兒幹嘛,只會給咱姑娘丟臉,其實咱們兩個剛剛就不應該下樓來,反正以後只要我們娟兒過得好,咱兩個也不會再來他們劉家這地兒了,只要咱姑娘姑爺兒子媳婦時常回去看看我們就可以了。總之孩子們好,咱們做父母的就好嘛。好了,老婆子別委屈了,別難受了,今天可是咱娟兒大喜的日子噢!而且剛剛姑爺和咱娟兒已經跟我們解釋過了,你就別再生氣,別放在心上了啊!”於爸爸安慰著老伴,眼睛左顧右盼,好像生怕被人聽見似的,但又不得不安慰著老伴。
知道他們這樣的心境,我不敢發出一點聲響,以免讓他們發現我在上面,有可能聽到他們的話,讓他們覺得尷尬和難堪,本以為女兒嫁入好人家,有很面子的事情,現在卻發現人家壓根就看不起你們,還被我這個家鄉人知道了,他們面子上肯定有些過不去。
我幾乎把腳步控制在無聲無息中,心裡卻想到了自己,竟有一種感同身受的共鳴,如果和闊少真的能這一步,他的父母也會看不起我們家,看不起父母的,爸媽也會要受這種委屈的。雖然現在他們對我們的交往或是相處沒幹涉,也沒幹預,採取默諾的態度,那是因為他們的兒子,或是你身上有他們覺得值得欣賞的地方和潛力,這並不代表他們完全接受你以及你背後的家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