軟禁房中,空對四壁,慕容佉只覺得百無聊賴,坐臥不安。雖然免去了長時間站立的痛苦,但整日裡都見不到上官住,內心,想必更加煎熬。
上官住也同樣如此,雖然行動自由,但又怎能不相思?有時,他踱步到慕容佉房前屋後,忍不住吹起玉簫。這時候,屋子裡的人,就不由得淚眼婆娑了。
又是一個傍晚,上官住收完稅,照例回山。走到了熟悉的渡口,卻見到海道子騎著馬,迎著自己過來了。他看見師父皂色的道袍外面套著斗篷,身上帶的東西,除了一成不變的松文古劍和拂塵之外,還有一頂斗笠,一個褡褳——儼然是一副要出遠門的裝束。
“師父要下山去?”上官住連忙上前行禮迎接。
海道子勒住馬,說:“我就是在找你,正好在這兒碰見你,就交代了吧。”
“師父請講”
“實不相瞞,你大師兄走後,為師也常常自責,今天終於下定決心,去打聽他的蹤跡,爭取找他回來,也順便出門遊歷一番。為師總歸是要回來的,但不必盼望你師兄,我盡力,找到他吧。我不在時,你們四個不許下山,山上的一切,都由你管。我這口劍,就交給你做個憑證。他們三個要是不服,你儘管拔劍。”海道子說完,卸下了背上的松文古劍,交到上官住手中。
上官住卻如同在夢中一般,接過劍,呆立良久,才回答說:“師父一路順風,徒兒保證能把山上打理好的!”
“那就好。”海道子下了馬,又從褡褳中取出四本書,說:“這兒還有一套武功秘笈,就是之前你大師兄跟你提的《五行金丹大旨》,這四本是卷二到卷五。你自己練卷二,把那三本交給他們三個。切記,你要叮囑他們,自己只能練自己的那本,不然可是會走火入魔的。”
上官住又接過這四本秘笈,說:“徒兒明白了。”
於是,海道子上馬走了。上官住朝著師父遠去的方向,深深作了個揖,登上了回山的船。
上了山,入大殿,上官住見万俟俊和司空佐兩個小師弟正在殿前切磋武功。他坐下細細觀看了一會,只見万俟俊功夫凌厲,咄咄逼人,中間還不乏陰招;而司空佐拳腳厚重,以柔克剛,雖無殺招,卻令對手難以破解。這兩個小師弟雖只有十一二三歲,但經海道子一年多的調教,已經熟練掌握了所有的基礎武功招式,一般習武的大人,想必都打不過他們。
兩個孩子鬥了五六十個回合,還不分勝負,就停手休息了。看到師兄來了,他們連忙跑上去。上官住就問他們:“兩位師弟,你們想不想學一些更厲害的新武功?”
“當然啊!”万俟俊搶先說道。
“師兄先教我!”司空佐也不甘示弱。
上官住抿著嘴笑了笑,並不回答,而是從懷裡變戲法似地取出師父先前交給他的四本武功秘笈。“師父說了,一人一本,那我就按著順序來。”上官住思忖著,翻開略略瀏覽後,把卷二和卷三又揣回懷裡,把卷四遞給万俟俊,卷五遞給了司空佐。
“什麼呀?”万俟俊接過書,捧在手中,看著封皮,“五行金丹大旨,卷四?”
“我這是卷五。”司空佐接著話。
“這是師父留給你們的武功秘笈。”上官住又拔出師父的松文古劍,對著太陽看了看,說,“師父他老人家下山去找大師兄了,要過很久才回來。他把寶劍交給我,以後,你們就要聽我的,好好練習書裡面的功夫。”
“那我要師弟那一本!”万俟俊眼巴巴地望著上官住。
“這可不行!師父有言在先,只能練給到你手裡的。”上官住蹲下,颳了刮万俟俊的鼻子,“不過師父有間屋子,不知你們兩個去過沒有,那裡面全是他老人家珍藏的秘笈寶典來著,要不我們去裡面玩玩兒?”——他說這話,像是把師父其他一些交代拋之腦後了。
“噢?”万俟俊眼睛泛著光,“什麼時候去呀?”
“今天時辰不早了,先去吃飯。”上官住一邊牽著一個師弟,“明日再帶你們兩個去。”
“好!”兩個師弟異口同聲地回答道。
吃了晚飯,兩個小師弟去玩耍了,上官住從伙房出來,在小道上慢慢走著。他摸到了腰間的玉簫,就理所當然地想到了慕容佉。回來之後,目送師父離去,得到了新的秘笈真傳,後面就一直和兩個師弟在一起,一時間卻忘了自己的心上人。
他懊悔地拍了拍腦門,暗暗罵著自己不記事,也不知道佉兒被關在房中又有多苦悶——她自然不知道海道子走了,一定還在房間裡盼著自己。想到這裡,他飛奔著,跑嚮慕容佉的房間。
房門上的掛鎖仍在,但上官住沒有鑰匙。他想,師父已經走了,那也就沒什麼顧忌的了。就拔出松文古劍,劍嘯響起,鎖鏈應聲斷成兩截。
慕容佉坐在床榻上,聽見響聲,回頭一看,心裡滿是驚喜——心心念唸的那個人,現在就這樣站在門口。上官住收劍回鞘,兩步搶進屋子,大喊道:“佉兒,你今天不必再關在這房裡了!”
“真的?你師父肯放我出來了?”
“不是。”上官住把手中的劍交給慕容佉,“你看這個。”
“他的劍?”慕容佉有些疑惑,“怎麼在你這裡?”
“師父下山去了,把劍交給我,說是讓我代管山上的憑證”上官住一五一十地回答著,“你看,這不正好就成全了我們嗎?”
“當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