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舊是那個陽光明媚的露天鍊金室。
房間內的佈局出現了一些變化。
幾面單向透視的玻璃牆,把死囚給圍了起來,形成一個相對封閉的區域。玻璃牆內側的人,無法透過玻璃看到外面的景象,但是外面的人可以看到裡面的。
此時的死囚,仍被附魔鎖鏈綁在椅子上。
但是他的頭套和眼罩已經被拿走了。在努克阿洛法確定審問者裡有雷克索爾的時候,這些遮蔽視線的東西便沒有了存在的必要。
死囚抬著腦袋,仰望頭頂的藍天白雲,看上去有些迷戀、眷戀,久久沒有收回目光。
他的對面坐著雷克索爾,而夏佐等人則被安排在玻璃牆外旁聽,賽琳娜負責監控鍊金儀器,卡杜姆為雷克索爾實時翻譯異魔語言,夏佐本色出演鹹魚。
“努克阿洛法。”雷克索爾呼喚死囚體內意識之名。
“很久沒有看到這樣的天空了,對吧?在禁魔力場那個鬼地方,普通人只能看見灰濛濛的陰雲。你沒比他們好多少,除了骯髒的血肉壁壘以外,只有黑漆漆的創世煙霧。你要是喜歡這裡,我不介意在你投誠之後,給你找個能看到天空的監牢。”
“省點力氣吧,雷索。”努克阿洛法保持著仰視的動作,“你覺得我喜歡天空?呵。”
面對對方的蔑視,雷克索爾不為所動。
“答案很明顯,努克阿洛法。你是個人類,不是異魔,你本就擁有人類的共同愛好,你喜歡天空,喜歡在晴空萬里時外出郊遊,也喜歡陰雨綿綿時在書房裡靜靜讀書。異魔教會曾改變你的認知、思維和習慣,但你現在在聖殿,一個你絕無可能逃離的地方。為什麼不給自己一個重新做人的機會呢?”
努克阿洛法沉默不語,過了幾秒後,他微微低頭瞥了眼光頭,嘟囔了一句“可悲的凡人”,然後就再次把頭抬了起來,繼續看向天空。
“讓我們都安靜一會兒吧,雷索。到現在為止,你都沒有給我灌下精神介質秘藥,還用這麼簡陋的軀體來承載我的意識,我想,不用我多說什麼了吧?你們根本無法讀取我的記憶。影魔主宰肯定在你們逃離禁魔力場的時候出手了,呵呵,以他的性格和手段,我的腦袋頂多還剩下小半個。”
努克阿洛法的口風很緊。
在深陷絕境的情況下,還能如此保守秘密,估計只有被稱為信仰的東西能支援他做到了。
這很麻煩。
除非信仰崩塌,否則努克阿洛法這種狂熱的教會高層,絕不會透露半點兒情報。
他為何如此堅定地認為,他的信仰所在值得依靠呢?
雷克索爾面無表情地抱起膀子,腦海中浮現了許多有關瓦拉克薩特的情報。
夏佐在操控血素僕從潛入教會總部的時候,曾聽到一首讚歌。
“誰能說出【永生】的道路伸向何方,
“【歲月】流逝去往何處,
“唯有您,瓦薩克薩特。
“又有誰能說出萬物之【成長】,
“唯有您,瓦薩克薩特。”
高塔學者對這首讚歌進行了深入分析,他們得出結論:
瓦拉克薩特應該是一個專精【永生】、【時間】和【成長】三大領域的強大異魔。
它的核心領域應該是【時間】。
因為時間推移,則萬物生長;時間靜止,則萬物永生;時間倒退,可以彌補過去的缺憾。
頌讚瓦拉克薩特的讚歌,本質上是給所有異魔教會成員花了個大餅——只要為異魔事業做出貢獻,任何成員都能得到獎賞,即便是某個人犧牲了,瓦薩克薩特也能利用與【時間】有關的能力讓其復生,並給予相應的榮光。
這其中的道理,就跟XJ洗腦是一樣的。
區別在於,以往發生的XJ事件,都能借由聖殿的力量逮捕XJ首腦、擊碎教眾的信仰基石,但這一次,聖殿無法在沒有戰勝瓦薩克薩特的前提下,勸降任何一個異魔教會高層。
雷克索爾知道自己的勸降基本無效,但他不打算放棄。
他和賽琳娜用【傳音術】溝通了一下,向對方確認努克阿洛法的心靈能量仍處於警戒閾值之下。
然後,他又和卡杜姆聊了幾句,對方保證沒有一個異魔教會成員,能在只有小半個腦子的情況下,和其它異魔發生聯絡。
整個勸降工作的所有外在因素都被排除了。
只有一個地方需要雷克索爾注意,那就是腦組織的存活時間已經不足3個小時。
“你知道嗎,努克阿洛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