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內一片寂靜。
林念初冷然盯著靳老爺子，一改往日模樣，眼底還有些許憤恨閃動。
她這樣子別說是靳老爺子，便是靳翊謙看了心中也不由一顫。
沉默許久，靳老爺子才不滿地冷哼一聲：“我若是知道林家居然敢把你嫁過來糊弄我，當初怎麼樣也不會和林家結親。”
“老爺子難道不知道林振成當年是如何發跡的嗎？您不知道林家有幾個小姐，也不知道薛娥嗎？”林念初幾乎是扯著嗓子，高聲喊道。
薛娥正是林念初外婆的名字！
“初兒。”靳翊謙忙扣住林念初的手腕，將她拉到自己身後。
他雖想要護著林念初，也打定主意和她同進退，卻不想看到林念初如此忤逆靳老爺子。
靳翊謙打量靳老爺子兩眼，見靳老爺子不說話，這才望向林念初，沉聲道：“你怎麼回事？怎麼這樣和老爺子說話？”
林念初渾然失去了理智，哆嗦著下巴望著靳老爺子，一雙杏眼之中噙滿了淚水，眼底滿是通紅。
她沒有回答靳翊謙的話，依舊凝望著靳老爺子，結巴著問道：“靳老爺子......你......你還記得薛娥嗎？”
靳翊謙不知薛娥到底是誰，只想讓林念初別再說了。
他擋在林念初身前，用後背對著靳老爺子，抓著林念初的肩膀，沉聲道：“初兒，別再說了。”
不想，靳老爺子卻一點點撥開靳翊謙。
他盯著林念初，聲音有些顫抖，小聲問道：“你......你說誰？”
靳老爺子哆嗦地走到林念初面前，那雙渾濁的眼中滿是驚愕，喉嚨飛速滑動著，眼底似有一場海嘯即將來臨般地動盪不安。
對上靳老爺子如此眼神，林念初倒是有話說不出口了。
她下巴輕微顫抖兩下，打量著靳老爺子。
心中情緒湧動，話幾乎就在喉嚨裡，卻是一個字都說不出。
“你剛才說薛什麼？”靳老爺子顫抖著詢問。
“老爺子，初兒糊里糊塗，她的話不能往心上去。”
不待靳翊謙說完，靳老爺子抬手揮動兩下，打斷了靳翊謙的話頭。
他依舊盯著林念初，聲音裡帶出了幾分哀求之感：“你從何處知道薛娥的？她跟你是什麼關係？”
若是靳老爺子態度蠻橫，直接出言呵斥，或是死不承認，林念初或許還有應對之法。
可靳老爺子小心翼翼地試探，言語之間滿是愧悔，倒是讓林念初不知從何說起了。
沉默良久，林念初才低聲道：“靳老爺子還記得薛娥？”
一句話，戳破了靳老爺子所有的心緒。
他後退兩步，撲通一下跌坐在沙發上，半張著嘴，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彷彿肺部有一隻老舊的抽風一般。
靳老爺子渾濁的雙眼盯著茶几檯面，雙手抵在柺杖頂端，手背上青筋暴起，手心裡滿是冷汗。
他沉默許久，終於緩緩道：“薛娥，是我兒時的戀人。”
這話一出，靳翊謙頓時瞪大眼睛，驚愕地盯著靳老爺子。
這是他第一次聽到靳老爺子說出這樣的話，也是他第一次看到靳老爺子情緒如此失控。
靳老爺子的手顫抖著，連帶著胳膊都微微打著哆嗦。
“當年我只有十六歲。”靳老爺子聲音低沉，眼底情緒浮動，似乎陷入了長久的回憶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