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K博士徹底的崩潰了。就像隔著一堵牆,你明明知道牆那邊有人,但找不到大門的鑰匙,你過不去,就無法和那邊交流。更像一個落入迷宮中的人,焦慮,無助,開始了各種懷疑自己。他甚至想,也許是太空屏障在獵戶座的位置碰巧阻擋了訊號,讓這個訊號碰巧的穿過蟲洞,碰巧的被鹽礦的小五收到。
可是,事情哪有這麼碰巧呀?
6號倉庫的水磨石地上,資訊員把查教授和趙莉博士的資料整理好,放回紙箱子裡。
賈寶森走到SK博士跟前苦笑著:“SK,我們二個老笨蛋,註定要在鹽礦奉獻一生了,可是,我不甘心呀。”
SK博士走到一個紙箱前,伸手拿出了一本小說:“功虧一簣,上天......不長眼呀。”說著他把小說扔回了箱子。
這綠皮本的小說在紙箱邊上跳了一下,裡面掉出一張照片。SK博士走過去撿起來,是一張6寸的彩色照片,上面是一個漂亮的小女孩,大概有1歲的樣子,梳著二個沖天辮。照片背後有幾個數字002367。
SK博士:“這是誰的資料。”
研究員:“是從趙莉博士的箱子裡掉出來的。”
SK博士:“這孩子是誰呀?”
研究員接過了這張照片看了看:“不知道,看樣子有些年頭了,相紙都黃了。”
SK博士:“最後一次檢查,看有沒有遺漏的資料,按照編號裝箱,明天一早資料送回銀川大學。後天上午10:00所有參加《G663》專案的研究員,到《資訊研究中心》大會議室報道,每個人準備好PPT,一個個的過篩子。”
秦良德拿著二杯咖啡走進6號倉庫:“寶玉,SK,喝杯咖啡吧。”
SK博士接過咖啡:“這是第幾杯了?”
賈寶森:“好像是喝了十杯了吧。”
SK博士:“你怎麼知道?”
賈寶森:“我看見了,牆邊的桌子上有十個空杯子。”
SK博士笑了笑,他一口喝下咖啡,放到桌子上,雙手合十向屋頂拜了拜自言自語道:“大車、海青、崗子、老謝、趙莉、延飛、大維、查教授。你們遠隔天邊,但好像就在眼前,你們要活著就給我點靈感,讓我找到你們;否則,我、寶玉、老秦都要死在鹽礦裡。那時候,我們都會死不瞑目,因為我欠你們的。”
說著說著,SK哽咽起來......是的,他太累了,10年了,這是他聽到的最開心的訊息,但也是最無奈的訊息。
就像幾何學悖論彭羅斯階梯一樣,一切無解。
思維走進了死衚衕,這讓SK博士開始懷疑自己的判斷力和所做的決定了。
迷迷糊糊的,SK博士躺在床上睡了過去。凌晨4:30,他醒了,上完廁所,穿上作訓服來到隧道里。隧道中除了巡邏計程車兵和高速移動的隧道車,一切都很安靜,他看了看隧道中的星象屏,今天23度,北風2級,是個晴天。
宿舍邊上的隧道壁上多出來一扇門,他推開門,向上走了幾步臺階來到了一個軟綿綿的地毯上。他伸手在地上摸了一下,蘸了一手露水。地面是草,厚厚的草。
天上群星璀璨,到處閃著星空的光亮。天際靠南邊有一塊粉色霧狀的星雲,是的,這就是獵戶座星雲(ORION),七顆星星閃著明亮的光芒。獵戶座星雲的直徑有16光年。距離地球1500光年。在這個方向上,就是SK博士牽腸掛肚的《蘇河計劃》,但有無數的未知阻止了這一切,因為人在浩瀚的宇宙下實在是太渺小了。就像是一個螞蟻猜不透人的想法一樣。
作為《國家航天局XH663》專案的首席科學家,世界著名的天文學家,天上的星星,只要是肉眼可以分辨的,SK都能講出故事,但他一手策劃的《蘇河計劃》有了開頭,卻沒人來敘述結尾,他多麼希望有個完美的結局呀。
東方天漸漸的亮了,山脈上露出了一牙彎彎的白色天際線。一片金黃色的油菜花中,一個小女孩在奔跑。她瘦瘦的身材,扎著二條沖天辮,穿著碎花小衣服在蹣跚的跑著。摔倒了,爬起來,向著天際線的那抹白色跑去。
隱隱約約的一個女人在後面追趕,她怎麼穿著宇航服呀,白色的宇航服閃著金屬光澤,頭盔的鍍膜面罩上,反射出油菜花的金黃色。
SK博士向前跑去,一個人在後面拉著他的衣服。他回頭一看,是崗子,崗子戴著宇航頭盔,奇怪,崗子沒有下半身,只有二隻胳膊和頭。崗子的後面是大車、後面是海青......
SK博士用力掙脫,咚的一聲,他滾到了地上。做的夢醒了。
他喝了口水,坐在椅子上,睡衣已經被汗水打溼。他晃了晃麻木的頭,把頭盔螢幕接上資料線,開始翻看《蘇河計劃》八個人的資料。
資料都不知道翻了多少遍,太熟悉了,沒有疑點,唯一的一點,對,是從趙莉博士資料箱中掉出的那張照片,那個扎著沖天辮的小女孩。對,她是活人,就算10年前她1歲,那麼現在她應該是11歲。她應該知道一些事情。
SK博士拿起電話:“寶玉,在趙莉資料裡有本綠色的小說,裡面有張小女孩的照片,讓他們送到資訊中心來。”
賈寶森:“汽車已經上路了,那批資料要還給銀川大學。”
SK博士:“立刻給我追回來。”
......
一輛掛著軍隊牌子的奧迪轎車和二輛吉普車在公路上飛馳。
將軍和上校帶著照片來到了銀川大學的《古代語言研究所》見到了研究所的周書記。
將軍拿出照片:“我們想知道這個小女孩和趙莉的關係。”
周書記看著牆面,上面掛著趙莉,查教授身穿宇航服的照片:“這都是10年前的事了,如果追溯道德或者責任的話,我不想說,畢竟趙莉博士和查教授已經死去10年了,他們是英雄,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已經灰飛煙滅了。再翻出來只會影響他們的英雄形象。”
將軍:“我們對個人的道德問題沒有興趣,是這樣,在4到10光年的距離上,我們收到了伽馬射線發出的摩斯密碼,正在尋找破譯的辦法。10年前《蘇河計劃》中,趙莉博士和查教授是八個宇航員之一。所以我們要找到所有的疑點,你放心,這是軍事行動,是在嚴格保密下進行的,不會影響英雄的聲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