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楓淇半夜十二點來敲房門,說:“采薇,有蚊子。”
大冬天的哪裡來的蚊子,可楓淇說有那肯定就是有,她爬起來陪他一起找蚊子,蚊子沒找到,天倒快亮了,何楓淇白天有大把的時間補覺,但沈采薇沒有。
何楓淇說:“采薇,好想吃你做的飯啊。”
這是要求嗎,這是對她這個老婆的能力的賞識,沈采薇二話不說,一下班就衝到菜場買菜,討價還價,付好錢後再眼疾手快地順兩根蔥,彷彿真是個會過日子的主家婆,回到家,洗菜、切菜、燒上。
沈采薇簡直加碼勝任了“廚娘”的職責。事實證明,只要心中充滿愛,有幹勁,有目標,一個女人的潛力就是無窮的,這世上就沒有學不會的技能,沒有幹不好的事。她很快在廚房這方天地裡遊刃有餘,簡單的菜式閉著眼睛都能做,比如用豆瓣醬燉老豆腐,兩塊錢的豆腐,比在外面買紅薯蛋餅還要便宜,兩個人夠吃了,還下飯。
週末用菜場淘來的雜骨燉一鍋肉湯,每週燒素菜時舀幾勺調味,好吃極了。
吃好飯後洗碗、刷鍋、擦桌子、擦地,困到眼皮打架也捨不得睡,幹完活後躺在床上,在手機上的各大App裡研究菜譜,睡得比老鼠晚,起得比雞早。
而當她滿腦子在籌劃如何經濟實惠地讓她的男人吃好的時候,何楓淇在做什麼呢,他似乎什麼都沒做,只要沈采薇能搞定的事,他從來不插手的。
沈采薇很辛苦,但她很快樂,因何楓淇從不吝嗇對她的誇讚:“老婆,這道紅燒魚腸太好吃了。”
沈采薇洋洋得意,魚腸是和賣魚的要的,不花錢,放五毛錢的毛豆進去,她也覺得鮮的眉頭掉下來。
“老婆,你別收拾了,明天你上班後我來弄吧。”
沈采薇幹得愈發起勁。
“采薇,好想明天早上一睜眼就能吃到你做的饅頭。”
沈采薇興致沖沖地凌晨四點起來發面。
但她只是瘦,再瘦,繼續瘦,卻沒生病,這讓何楓淇很發愁,到底是年輕底子好,怎麼辦,涼辦,硬辦,再繼續折騰,往死裡折騰,就不信了,難不成她的身子骨是鐵打的,於是何楓淇挖空心思指派沈采薇幹活,讓她晚上沒覺睡。
但她還是活躍的像只老鼠。
好幾次夜裡,何楓淇剛眯上眼睛,即夢到賈逑抱著各色尤物在他眼跟前晃,笑話他是個慫包,廢物,人生輸家,他帶著仇恨醒來,先是把沈采薇拎起來,各種藉口編完了,沈采薇回房間了,何楓淇的仇恨更甚,如幽靈般飄到房間門口。
假如她今晚死了就好了,他每晚對著房門祈禱她疾病突發。
邪念到達頂點的那一晚,是何楓淇想到了沈采薇有保險,涵蓋意外、重疾等等,買全了的那種,保費是沈采薇的父母付的,受益人寫的卻是何楓淇。
沈采薇把保險合同拿給他看時,說:“楓淇,我活著,我是你的禮物,我死了,這是留給你的禮物。”
何楓淇翻出合同算了一下,不管沈采薇死於意外還是非意外,他得到的禮物都很“貴重”。
這下沈采薇儘快的非死不可了。
一個臭皮匠琢磨不出好辦法,向人生贏家賈逑請教。
賈逑大驚失色:“騙保?你瘋了?法律紅線你也敢踩!你想錢想瘋了吧!”
何楓淇訴苦,說他有錢人不懂窮人的苦,意思就是,對,我瘋了。
賈逑富則達濟天下,給何楓淇指了兩條明路:一是讓何楓淇跟他混,他帶著何楓淇做做投資,慢慢來。
何楓淇不肯。學投資?再讀一遍大學麼?萬一學廢了,豈不是既浪費時間又一無所獲。
二是等有機會,給何楓淇介紹富婆認識認識,王八對綠豆,沒準有富婆就愛他這一款的。
何楓淇反對。等等等,等到何年馬月,等他熬成窮老頭子了,找個白富美麼。
拼事業,靠女人,他都不行,賈逑仁至義盡,也不好說什麼了,何楓淇只能好自為之吧。
大佬指望不了,單槍匹馬無從下手,何楓淇在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他的母親王瑛身上劃了重點。
以他的辨別,王瑛於情於理都會樂意的。
富貴險中求麼。
沈采薇到了單位,羅洛澄見她老是哈欠連天,精疲力盡的樣子,忍不住關心地詢問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