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要訓她兩句，安黎卻直接抬步，往餐廳那邊走了。
安振華想說的話一下子全都堵在了嗓子裡，噎得難受。
“你們今天叫我回來，應該不是為了讓我來吃飯這麼簡單吧？”
坐下之後，安黎看了眼桌上的菜，直接開門見山。
餐桌上安靜了一瞬。
安振華伸出去夾菜的手也頓了下。
林玲看他一眼，又朝安黎笑了笑，試圖跟她商量：“是這樣，小黎，你爸又給你安排了幾門不錯的親事，對方身家都不薄，你要是嫁過去，也不會吃虧。”
安黎不作聲。
林玲看她不說話，繼續勸：“我們也是為了你好，畢竟……你初中就……學歷真的不算高，”
“女孩子，這種學歷，到底還是吃虧的，要是以後年紀大了，不能生養了，更加會被人挑揀，”
“所以，還是趁著你爸能給你安排，早點兒找個靠譜的男人，結婚生子，把日子安定下來。”
安黎抬眼看她，面無表情。
林玲被她盯得有點兒怵，想說什麼，她卻忽然笑了：“其實我也覺得，阿姨說得有道理。”
“你……”
林玲怔住，沒想到她會這麼配合。
安黎又直接打斷她：“所以您為什麼不趕緊安排您的女兒去嫁人，趁著她年輕，早點賣個好價錢？”
餐桌上的氣氛一下又變得微妙起來。
氣壓低到了極點。
林玲臉色僵得有些難看，想說什麼，嘴皮子動了動，到底沒說出來。
她不吭聲，安振華卻怒了，把手裡的筷子拍在桌上：“婉婉跟你怎麼一樣，她成績好，能力強，將來是要去上名校，出國留學的……”
“成績好，能力強，於是就花錢好好培養，爭取將來賣個更好的價錢。”
安黎把安振華的話解釋一遍，嗤之以鼻，“所以我這種成績差，能力差，賣相不好的，就要早點兒出手，免得將來貶值是麼？”
安振華臉色發青，沒吭聲。
林玲笑一聲：“小黎，你別這麼說，我們也是為了你好，等你再大些就會懂了。”
安黎低垂了眼簾。
林玲看她這默不作聲的樣子，以為她是不同意，打算過會兒再勸勸。
卻不料……安黎直接抬了頭，還衝她笑了下：“行，我知道了，有照片給我看看麼？”
“有，”林玲點頭，“有的，一會兒阿姨發給你。”
安黎沒做聲了，安靜地低頭吃飯。
林玲看她這樣子，總覺得哪裡不對勁，但是，又不好說什麼。
飯桌上安靜下來。
一直沉默看戲的安婉有點兒坐不住了，看了眼安黎，狀似無意地開口：“姐姐，我聽你們班的人說，你這次開學的考試，數學考了五分是吧？”
安黎盛湯的手頓了下。
安振華和林玲也朝她看了過去，安婉訕笑，當即改口：“其實能考五分也不錯了，畢竟……姐姐連初中的課程都沒有上完，讓她做高三的卷子，也確實是為難她了。”
安振華抿了抿唇，沒說什麼，但臉色明顯不好。
大概是覺得，這五分的成績，實在太過丟人。
林玲看著桌上的氣氛，又間：“小黎啊，阿姨一直想間間你，你是怎麼進的艾頓中學？”
“我說我考進去的，阿姨您信麼？”安黎夾了塊兒糖醋排骨，抬頭，滿臉都寫著無辜。
林玲訕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