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人都想活著,螻蟻尚且貪生,何況人乎?
在此之前,羅老闆有著一個尚算幸福的家庭,有著一個嬌美如玉的妻子和一雙聰明伶俐的兒女傍身,夫復何求?
一夜之間,這一切已然不復存在,他多麼想回到從前啊,或許自己的一句話,就將能挽救這個家庭,夫妻鴛夢重圓。
然日寇人的手段和背信棄義路人皆知,這樣的希望極其渺茫,自己或可憑藉一張巧舌如簧的嘴周旋一二謀得一條生路,一對兒女的死裡逃生便是一個極好的例證。
但他是個華夏人,更是個土生土長曆經過當年大屠殺的N京人,潛意識裡已然紮根的對日寇人的刻骨仇恨,不允許他做出背叛國家和民族的行為。
此人是或不是當天的接洽人,似乎已經不那麼重要了,家庭和生死間何去何從他似乎別無選擇,但身為一名華夏人一名N京人的良知和對侵略者的仇恨卻又把他推向一個必須做出選擇的境地。
經歷了一番生死權衡和良心拷問的羅老闆仍然給了冢本和葉子一個不確切的答案,以一個兩者間相隔較遠看得不怎麼真切的理由給自己留足思考的空間。
與他先前的供述倒也基本吻合。實際情況亦是他尚不能百分百確定面前的這個日寇軍官就是當日的接洽人,權且先應付過去再論。
押送羅老闆的車開進特高課作為3號安全屋的某處兵營。
被摘下頭套的羅老闆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新鮮空氣,向冢本提出了一個請求,想見妻子一面。
“不行!”葉子給予了斷然拒絕。
對兩個人的審訊尚未結束,為防止串供,自然不會提供這樣的機會。
“你怎麼突然想起要見她?”冢本卻似乎從中發現了什麼。
他的問題彷彿給了葉子某種提示,她的一雙眼牢牢地釘在了羅老闆的雙眸上,但見他眸光略略一個閃避後之乎者也道:“夫妻嘛,幾日未見心裡總有些記掛。”
“她目前還好,若是你我間的合作有個愉快圓滿的結局,就是你們夫妻團圓的日子。”冢本適時放出一個餌。
“長官,事情是我一個人做下的,她什麼也不知道,請放過她。”羅老闆央求道。
“未見得吧,夫妻間總有些交流的,何況你們是搭檔,她的安危取決於你合作的姿態,這個你務必要搞清楚。”冢本提示道。
回到車上,葉子立刻道:“大佐,這個人極不老實,我懷疑他說了假話。”
冢本笑道:“你可真是迫不及待呀,剛才在來的路上就看出你忍不住了,給我個理由。”
葉子亦笑著說:“還是大佐眼睛毒,剛才指認李峰的時候,我明明看李峰清清楚楚的,他卻說看得不大真切……”
冢本揮了下手說:“這我得攔你一句,。對李峰你是太熟悉不過了,甚至只要看到他的背影就能夠認出來,而相對於不熟悉他或僅見過他一面的羅老闆,且當時你坐在前座,而他在後座上,你這個理由有失客觀。”
“您讓我把話說完嘛。”葉子伸手把冢本的手摁了下來。
這種近似親暱的舉止和略帶撒嬌的口吻都是之前的她從不曾有過的。
“當時我只是有著這樣一種感覺,可就在剛才羅老闆提出要見他妻子時,您問他的那句話,讓我的這種感覺升級了,見過李峰的他,似乎處在一個彷徨搖擺狀態中,所以才提出要見他妻子的請求,這種彷徨說明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