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此刻的他再無餘力反抗,任由自己在靈境世界內飄蕩。
不知過了多久,黑耀戒指竟是主動飛到邊月身邊,就像是擁有器靈的法寶,無比乖巧。
邊月面露欣慰笑意,伸出右手,戒指便自動套入他的中指上。
法寶五等級,初品,中品,上品,仙品,無極,這枚黑耀戒指可算中品,比他預料的初品要強得多。
興許是由於那些金色流蘇的融入,抬高了它的品級。畢竟即便是殘破的神魂,也是一位聖玄巔峰強者的神魂,威力不容小覷。
靈境空間內其餘的金色流蘇依舊如高高在上的君王,並未搭理疲憊不堪的邊月。
不過邊月已經很滿意了,有了殘破神魂的加入,黑耀戒指上鎖氣道符的施展便會更加得心應手,只需心念一動,就能迅速展開與收回。
他不急著返回現實世界,而是先收回損耗嚴重的時空離火,看著愈發孱弱的大道法則,說不心疼肯定是假的。
它就像邊月最後的底牌,在未躋身上三境之前,極難徹底恢復,只是在這方世界上,想要躋身上三境何其之難。
恐怕上三境的大道雷劫,就足以讓整個地球灰飛煙滅。
休息了好一陣,邊月才從那種發自神魂的疲憊感中恢復過來,他將剩餘材料送出靈境空間,而後自己也返回現實世界。
他看了眼時間,這才發現不知不覺中竟然已經過去了兩天,眼下外面正是地下城模擬出的黑夜,萬籟俱寂,只有市區方向的上空才有紅黃相間的燈火。
邊月走出逼仄的集裝箱,一躍而上,來到這座鋼鐵大廈的樓頂。
蛐蛐自然早已離去,他事務繁忙,能夠抽出那麼多時間來接邊月回家已經難能可貴。
雖然他表面上將地級兇獸的交易說的輕鬆無比,就好像一手交錢一手交貨,拍個巴掌就能決定。只是胃口大到能一次拿出八個億的勢力,又怎會是等閒之輩,以蛐蛐如今的體量,恐怕還不能與這種龐然大物相比。
即便是九川三大家族,恐怕也要若上一線。
倘若他們起了黑吃黑的心思,蛐蛐能對付得了嗎?不一定,即便應付下來了,肯定也是抽筋拔骨,元氣大傷。
因此蛐蛐需要考慮到方方面面。
其實邊月若是不刻意隱藏身份,大大方方表明自己就是影獵者楚刀,並且與蛐蛐是結盟的關係,那麼買家必定需要投鼠忌器,以防一位影獵者的打擊報復。
畢竟被動防守與主動出擊相比,需要耗費的人力物力,不是一般的大。
只是蛐蛐並沒有對邊月提出這樣的要求,甚至連旁敲側擊的提醒都沒有,這便是他過人的心胸,也是邊月決心與其合作的關鍵之一。
一個野心勃勃,欲成大事者,若是連承擔風險的勇氣與本事都沒有,必然只能泛泛而談,不成氣候。
再度站在空寂清冷的樓頂,邊月心思悠悠,他轉動著手指上的黑耀戒指,彷彿看到了很多年前的自己。
一位無依無靠,衣不蔽體的少年,每天夜間都會來到這個地方鍛鍊身體。在那種連飯都吃不飽,更別提有營養保證的時候,少年無比精瘦,只是在夜色之中,他的眼神格外有神。
好像自搬出原有住處,來到貧民區的那一刻起,邊月心中的執念便愈發茁壯,甚至成為一道不可能繞開的心魔。
替父母沉冤昭雪,讓裴家自嘗惡果。
邊月以第三視角,看著那個少年一遍又一遍打著父母教給他的拳法,為了讓僅有的一雙鞋子不至於徹底磨透,少年是光著腳踩在生鏽的樓頂的。
他每走一步,都有鑽心的疼痛從腳下傳來,就有一道觸目驚心的血色腳印烙在地面。
也就是少年運氣好,沒能得上破傷風,否則恐怕堅持不到九川學院考核的那一刻,就要撒手人寰。
只是那樣的話,興許時空之主在這個世界的覺醒,便能更早一些。
所以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不過在苦難的人心中,好像回首望去,就沒有一件順心事。
麻繩總挑細處斷,厄運專找苦命人。
邊月將右手舉過頭頂,藉助微弱的光亮,看著那枚黑金相間的戒指。
苦盡甘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