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確是他,因為愛他。”
慕南卿坦蕩而冷漠地承認了這件事,話鋒一轉用藐視地語氣訓斥道:“本尊有沒有說過,往引城於你而言是生死之劫難,不可輕易踏足,怎可因私慾一意孤行?你現在收拾行囊,本尊讓人送你回白雲間。”
慕清吟聞言,眼中露出萬念俱灰地神色,半死不活躺在榻上,眸光繾綣痴迷地盯著慕南卿,弱聲開口:“掌門,您不是在故意騙我你成親、想要我離開吧?掌門,弟子能留下嗎?”
“我從不同你開玩笑。”慕南卿並未動搖,目光從始至終未曾在慕清吟身上多做停留,“往引城中並不太平,你不能留下。”
“可是——”
“清吟。”慕南卿再次沉聲打斷了他,語氣裡的獨斷氣勢減弱了兩三分,變得正色而平靜,一如她們初相識的那幾年,“你是除了小梔外,唯一一個真正知曉我過去的人,你知我從不輕易承認婚嫁,我若不願意,誰也強娶不得。”
她的立場竟是這般堅定而一往無前。
慕清吟痛苦地闔上眼睛,已經想好的措辭卡在了喉嚨中,呆滯了不知道多久才緩緩而笑,伸出食指像往常一樣勾住慕南卿的小指,輕輕彈了彈,軟聲道:“清離…奴家知道了啦~你別生我氣,奴家聽你的乖乖回家去便好了嘛!”
小面積的肢體接觸讓慕南卿有些不自在,不過礙於不想下慕清吟的臉面沒有抽手,一動不動任由他勾著。
慕清吟感受到她的刻意,眸中暗了暗。
他一直都知道掌門反感這個動作,反感到十幾年都未曾適應,就像這麼多年一直不肯對他動心一樣。
“掌門讓奴家回去,奴家便聽了掌門的話。不過奴家尚且有一事相求,不知掌門可否賜予奴家一滴血?只一滴便可。”慕清吟不動聲色鬆開慕南卿的手,翻身側躺在榻上難為情地笑道,“奴家的病又犯了,多日以來日漸嚴重,需要以您這樣境界強者的血液入藥……”
“以血入藥?我只聽說過用血下咒害人。”慕南卿小小地驚訝了一把,她是頭一次聽說強者的血液能夠入藥治病,“我的血能治你的病?”
“只要是您這般強者都可,這是奴家前些天剛秘密得來的方子。”慕清吟看著慕南卿認真說道,臉上露出乞求之色,“這般境界的修者,放眼天下也沒有幾位,奴家不敢找旁人,更不能回去找他,可不就只剩您能救奴家了嘛!”
話到此處,他又落寞地補了句:“您總不會看著奴家病死而不施以援手。”
“病死你算了,誰讓你病成這副模樣還瞎跑到往引城來。”慕南卿重重翻了個白眼,繞開滿地的瓷渣拉過來一把椅子坐下,隨便拾起腳下瓷片刺破手指,冷哼道,“敢把本尊的話當成耳旁風置之不理,整個白雲間也找不出一位比你膽子更大的殿主,死了多幹淨,免得本尊跟著憂心。”
嫣紅的血液依次滴落在小茶杯中,青紅相襯,煞是好看。
慕清吟愣愣地看著,嘴角露出一絲複雜地笑容,眼中有些悵然若失。
血液於強者而言,是幾乎等同於命門的存在,冷漠多疑如慕南卿更是不例外。
慕清吟本以為要花費一番功夫才能把血液拿到手,沒想到前者竟這般輕易便給了他。
“這麼看我幹嘛?”慕南卿終於正眼看了慕清吟一次,語氣冷淡繼續調侃他,“看你一臉不懷好意,該不是真的要恩將仇報,誆走我的血害我吧?”
慕清吟笑著搖搖頭,沒什麼顧忌地直言犯上:“我以為你的血也是冷的,見到它溫熱著倍感新奇。”
慕南卿一巴掌拍在慕清吟肩側,憤懟道:“本尊是個人,不是條蛇。”
丟下這一句,慕南卿抽身而起,走了兩步又回眸道:“今夜好生歇息,明日本尊派最穩妥的人送你回白雲間修養,斷不會讓你出事。”
慕清吟在往引城有一劫,劫難究竟從何處起慕南卿也窺探不清,只知道此劫將是前者一生中最大的劫難,容不得她不小心。
目送慕南卿離開,慕清吟眼中的靈動和笑意散去,露出平日裡懶怠沉穩的本相,緩緩嘆了口氣。
一身侍衛打扮的聽風不多時推門進來,行至慕清吟身邊,冷淡地看了看散落一地的瓷片,眼中閃過幾分詫異:“她跟你動手了?”
慕清吟慵懶地動了動手臂,指指自己,示意聽風往他身上看,我見猶憐地嘆息道:“以她的本事,若是真的對我動手,我豈能完好無損?”
“沒動手,只是摔了個杯子,”慕清吟不以為然地笑兩聲,卻猝不及防引發了一陣嗆咳,頓時胸口悶痛,差點噴出一口老血,“…呼…喀喀…她面色就像你現在這樣喀喀……我究竟是何處惹人厭棄如斯?為何你們都這般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