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徒弟,還真不給她長臉。
攀爬屋簷不經意間蹭髒了衣襬,慕映魚下意識低頭去整理,不曾想一道氣勁襲來,在他反應過來前將他垂至腳面的布料齊刷刷攔腰削斷,無聲落於地上。
上好的墨雲錦長袍就這麼變成了只能勉強及膝的殘次品。
慕映魚愣了愣,瞪大了眼睛的同時欲哭無淚,溫和地神色寸寸龜裂,憤憤不平的情緒逐步爬上了眉宇間。
慕南卿則面無表情,彷彿根本沒看到徒弟黑臉似的,將他的怒意視為無物,手中慢悠悠轉動著一柄摺扇,淡然冷哼道:“睜大你的眼睛仔細看清楚。這裡是深宮。我們這次來是為了不打草驚蛇,不是來相親更不是參加宴會,再給我打扮成這副模樣你就滾蛋。宮裡有無數能夠頃刻間取你首級的存在,被擒住別指望我會出手助你,麻煩。”
慕仙尊脾氣一向如此,看上去不拘小節好說話,實際上嚴格挑剔、毒舌多疑,經常幾句話懟得白雲間那些個新弟子嗚嗚哭。
這會,慕映魚被她刺的臉上青白交替,暗暗感慨師父是真不給臺階啊。
他險些哭出來,礙於自家師父可怕的淫.威,又不得不將幾乎脫口而出的不服氣嚥下去,不聲不響跟上慕南卿。
“你的霧呈境界是信口吹出來忽悠我的?”慕南卿聽著身後於她而言算得上震耳欲聾的腳步聲,心中憋著一股子悶氣,又不得不憋憋屈屈放緩語氣提醒,“氣沉丹田、放緩呼吸。肢體舒展開,別縮手縮腳。”
慕映魚所用的輕功,是一門心法,講究的是心輕而動全身,越是行雲流水似不經意間,發揮出的效果越是好。
“可是…”慕映魚落在她身後,深深抽氣緩解急促地呼吸,“師父我緊張,放鬆不下來。”
“不必緊張。”蕭宸玖不動聲色落到慕南卿身邊,把慕映魚擠了一個趔趄,沒事人似的打擊他,“跟著湊個熱鬧就行了,要做旁的事,眼下的你還差的遠。”
慕南卿懶得說話,只能連連翻白眼:……
帶著個徒弟已經夠累了,你還跟著起鬨。
“有人來了。”快要靠近皇后宮殿時,幾道若有若無的狠厲氣息飛速靠攏,慕映魚下意識握緊了腰間的軟劍,出言提醒時卻冷不丁被慕南卿拍了拍手腕,示意他不用動手。
慕映魚一頭霧水,茫然地俯首望她,等待師父的解釋。
“人還在二里地外,殺氣便給人察覺到了。”慕南卿耐著性子,神色懨懨解釋道,“此等貨色多為虛張聲勢,不足為懼。”
“徒弟記得常有人言越強大的域外高人、所散發出的震懾氣息越濃烈。”慕映魚滿心不解,因為慕南卿的理念完完全全顛覆了他長此以往的認知。
他並不是個見識狹隘的人,相反他見過的名振江湖俠客大能多不勝數,無一例外,各個氣場駭人、實力沛然。
“一眼看出不同的高手,是殘次品。”見慕南卿沒有繼續多言的意思,蕭宸玖默然接話,替她把話說清楚。
正當慕映魚一知半解時,只覺得腰間猛然收緊,隨即身子發輕,被慕南卿抓著腰帶甩到角落裡。
一枚袖劍無聲擦過他太陽穴的命門,削斷幾根頭髮,只差毫釐他便要與世長辭了,而他卻根本沒能察覺到。
傻愣愣看著蕭宸玖徒手夾住那他被醇厚內力包裹的利刃,反手扔出去,暗黑中響起一聲短促地慘叫便沒了聲音。
慕映魚伸手抹了抹額頭,嚇出了一頭冷汗。
“凝神。”慕南卿提醒他。
其實慕映魚自身實力在江湖中已經算是佼佼者,吃虧就吃在經驗不足。
他有靈力傍身,若在不緊張、完美髮揮出全部實力的前提下,皇后宮中還真沒人能拿他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