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各大仙首再度齊聚在玄修公會的山峰之下,卻無人下來開門。
一眾首腦嘖嘖稱奇,直呼玄修公會那群不分晝夜的先輩們也有不守時的一天。
此刻人山人海皆堆積在門口,面面相覷。
漸漸地,天穹的雲層褪去,豔陽袒露於空,炙烤得在場諸位火氣嗖嗖嗖上漲,也顧不得尊重前輩的理念,紛紛議論起來。
“人都幹什麼去了?幾時了還不開門?諸位仙首都到了有一會兒了,怎可將仙首拒之門外,讓其苦等?”
“諸位仙首?哪呢哪兒呢?”有人跳到一旁的石獅子上轉了一週,也沒看到“諸位”仙首,疑惑道,“我只看到了明月城的虞磬城和星天外的陳軒,並未看到其他人。”
“慕鴛戟和洛子羽倒是在,可他二人非仙首。”
“西橋更離譜,不僅藥仙前輩沒到場,連個像樣兒的主事都沒派過來。”
“什麼‘仙首齊聚往引城商量神域’事宜,依我看就是鬧著玩兒的吧?玄修界有分量的大佬一個都沒來。”
“神域之事真假有待考證,估摸著大佬是懶得跟著小打小鬧……”
這位長著絡腮鬍子的人話說到一半,見陳軒坐著輪椅帶著親信朝這邊過來了,趕忙收住話頭輕咳一聲示意同班住嘴。
然而已經晚了,陳軒耳力好,已經將卻才的話聽了個八九不離十。
他臉色瞬間黑得像是鍋底,衝身邊的親通道:“把那幾個造謠者給本座抓過來,弄清楚這些流言蜚語是誰傳出去的。”
“是。”親信答應一聲,揮揮手,帶著兩名弟子抽劍上前,去捉拿卻才說話的幾個人。
能夠來這裡的,不是玄修界豪傑便是仙門內的骨幹或者親信,自然不會坐以待斃。
絡腮鬍子瞪大眼睛,一腳踢開星天外弟子的佩劍,怒洶洶道:“你們是誰?”
“我等乃星天外弟子,奉掌門命令拿爾等一拿!”弟子鏗鏘有力地回應道。
這一舉動引起周遭弟子的注意,紛紛笑出了聲。
絡腮鬍子眼睛一翻,撇撇嘴道:“星天外的人就厲害了?能為所欲為?
老子一介散仙無拘無束,能來這裡都是看在盟主的面子上,又不是你星天外的小嘍囉,說什麼你們管得著嗎?”
直言不諱幾句話,將所有人積怨在心間的脾氣都挑起來了,周遭人紛紛點頭,拍手叫好。
絡腮鬍子見此更加神氣了,下巴一抬,用眼角睥睨陳軒的親信,哼哼道:“你們掌門想耍威風就回宗門去,在他的一畝三分地兒想怎麼耍就怎麼耍,脫衣服跳舞也無人干涉,但此處為玄修公會,在這兒鬧什麼鬧?一把年紀丟不丟人?你們以為陳軒是誰呀?不知道的還以為玄修界公會是他家的,我呸——”
星天外的親信離得近,被絡腮鬍子迎面噴了滿臉口水泡泡,臉色土黃中略帶鐵青,氣得牙癢癢:“玄修公會自然非掌門做主。但爾等口無遮攔,詆譭我家掌門,僅憑這一點——”
“吾之言皆非虛,何來的詆譭一說?世間立場和想法相悖大有人在,你焉能讓所有人苟同你的想法?”絡腮鬍子以理力爭,雙臂環胸,居高臨下睥睨遠處的陳軒,振振有詞道,“別說是區區一個廢物陳軒,縱使是慕清離在場,她也得允許眾人評價和批判,爾等言論純屬強詞奪理,有悖論常無以服眾,你若非抓我們,我們不依!”
星天外的親信見此也犯了合計,回眸看一眼陳軒,見其眼神中已經滿是不耐煩,不得已再次抽劍:“哼,老子們管你們相悖還是認同,區區散修,膽敢跟我星天外鬥,當真不知好歹、自不量力!今天便讓你知道何為強者為尊!給我把這幾個鬧事者抓起來帶到掌門面前認罪伏誅!”
“強者為尊是嗎?”絡腮鬍子聽聞愣了一息,遂而沒忍住笑出聲,衝著身後的諸位散仙修眨眨眼,意有所指道,“他剛剛說能打的才是道理。”
陳軒這幾個親信就像他的人一樣,剛愎自負而不夠聰明,用慕南卿的話來說這叫被豬油蒙了心,愚不可及。
目前,在場的人足足有上百之多,有各大小仙門的首腦只佔據了小小一部分,其餘的都是散修。
星天外親信這話一說,便得罪了大部分人,還沒等他們的仙劍完全收回來,就已經被來自各方的散修按住了手腳動彈不得。
這群人原本是忌憚星天外的,可餘光突然看見白雲間的慕鴛戟不知何時站到了陳軒背後,以手按住了他的腦門,面無表情冷道:“陳掌門,此事本就是你理虧在先,莫要輕舉妄動,鬧得太過難看。”
陳軒兀自咬緊了牙關,這個該死的女人竟然在用劍氣制衡他。
雙方境界相差太多,陳軒已經喘不過氣來,慕鴛戟卻還跟沒事人似的,面無表情趁亂說了幾句話。
人多眼雜,可大抵是慕鴛戟所言之事太過可怖,陳軒還是聽得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