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南卿沒再繼續說話,兀自伸出手去探蕭宸玖的手腕內側,被後者不經意間避開。
“虞磬城在何處?”慕南卿不是會在這種情形下非要去搗亂的性子,收回手,淡淡地問了一句。
蕭宸玖身子微僵:“你是如何……”
你身在天蟒龍吟陣中險些喪命,是如何得知虞磬城來過的?
他的後半句話及時收住沒有說出口,慕南卿卻已經瞭然於胸:“你身上有偷天換日術的痕跡。”
面對鐵證如山的抓包,蕭宸玖再也沒法反駁,只得如實說道:“他跑了。”
“嗯。”
慕南卿對此並不感到意外,反而扯了扯唇角露出一個笑容:“暫時的而已,本尊賭他逃不了。”
“……”
接下來兩人究竟說了些什麼,慕南卿已經記不清楚了,只是迷迷糊糊間覺得自己被放在了床上,有人在細緻入微地處理著她身上的傷口,還在她耳邊呢喃著些什麼。
平心而論,她身上的傷勢並不算沉重,只是礙於沒有靈息加身才會呈現出如此虛弱的狀態。蕭宸玖細心處理了她的傷,又喂她服下丹藥。
大致是次日豔陽初升起的時候,慕南卿便已經甦醒過來,睜開眼正對上一雙瀲灩的熟悉眸子。
嘶…
這雙眼睛過於專注,以至於不解風情的慕仙尊嚇了一跳。
“蕭六…你盯著我看做什麼?難道我是容顏損毀、不能看了?”慕南卿開口便說了這麼長一段話,喉嚨乾澀不已,禁不住輕咳了兩聲,眉頭蹙得死緊,嗓音乾啞嘀咕,“不能吧…喀喀我已經儘量護著臉了……”
蕭宸王守了自家受了傷後極度難伺候的娘子整整一夜,見無情的慕南卿醒來第一句話不是跟他悲傷春秋、抱著他痛哭流涕,而是先關心有沒有毀容,當下心中的氣不打一處來,沉默著沒說話。
見蕭宸玖這般反應,慕南卿眼皮子抽搐,急忙抬手去摸自己的臉,邊摸還邊用她那拉風箱似的破嗓子石破天驚:“本尊不會當真倒黴若此吧?……這張臉本尊實實在在用了兩輩子,可一丁點兒都不想換。”
蕭宸玖:……
宸王殿下嘆了口氣,感嘆面前這人當真一丁點兒都不像是玄修界的盟主,怎的跟那花樓舞姬似的在意皮囊?
他想了半天,才不情不願開了金口:“你容色如何,在本王眼中皆別無二致。”
這句話乍聽來沒什麼太大不妥,可若仔細思量來就變了味,其程度雲裡霧裡、褒貶難便。
剛剛確認自身未曾毀容的慕仙尊噎了下,笑得咬牙切齒:“殿下若當真不會說話,還請您免開尊口。”
被勒令不準開口的蕭殿下頗為無辜,放輕動作小心地將慕南卿扶著坐起來,轉身去桌子處斟了杯茶遞給她。
起身的動作意外牽動了身上大大小小傷口,不過慕南卿向來不是有多怕疼的人,也只是象徵性地皺了皺眉。
她坐穩後便單手接過杯子,幾口把裡面盛著的水喝了個乾淨,把杯子遞給蕭宸玖時才有功夫兒打量所處環境的陳設佈置。
這房間不大,甚至可以用狹隘逼仄來形容。
地中央僅放著一張樸素的木桌和三把椅子,桌子上擺放著套同樣簡陋的茶具,看上去有些年頭了。
嗯?
溫水潤喉,佳人的嗓音總算是恢復了以往的美妙:“這是什麼地方兒?”
慕南卿意外地眨眨眼睛,面漏疑惑地問道,“你們一水護城還有這樣兒的分舵?條件也太艱苦了吧?”依照她對蕭宸玖的瞭解,後者絕非會低調到刻意來居住這般環境中的人。
“此處無一水護城分舵。”蕭宸玖搖頭否認,用一種極度困惑地眼神看著自家腦回路天方夜譚的娘子,無奈解釋,“這只是竹林附近的一家普通客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