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那個怪物去了甲板上,願我的生命能祝您一臂之力!請下達指示!”比治山隆俊向著陳先生行軍禮,他不認為自己還能活下去。就算僥倖沒死,再對上那個怪物也是死路一條,既然世界的命運現在都掌握在這艘船上,那麼沒有理由不在死前去當一回英雄,即使面對死亡,也要揚起最後的勇氣!古代武將的精神喚醒了他的鬥志。
“我已經開啟了列寧號的通海閥,要不了很久這艘船就會自沉。”陳先生推開密室艙門,“你的任務,就是把這裡存放的四個保溫艙帶到甲板上去,這是很重要的東西,能夠對抗赫爾左格,這樣的怪物未來還有很多。而我會負責拖住赫爾左格……那個怪物。”
陳先生意識到自己失語了,他不該說出那個名字,不過這也無所謂,比治山隆俊今晚也會死在這裡,就讓這個一腔熱血的年輕人在死前幫他最後一把,要帶著這些保溫艙去和赫爾左格決戰委實太過拖累。
“明白!”比治山隆俊走進密室裡,四個金屬保溫艙個頭不小,不過好在這裡還有小拖車可以用,把它們兩兩堆砌起來就好了。
陳先生護著比治山隆俊,陳舊的小推車發出吱嘎吱嘎的響聲,他們穿梭在通往甲板的通道里,身邊走不了多遠就是一具水兵的屍體,比治山隆俊順手拿走了兩把步槍和幾顆手雷,他想給陳先生一把,但陳先生搖搖頭拒絕了,說這種武器對那玩意兒沒有用。
比治山隆俊看著陳先生的背影,不知為何覺得他無比可靠,今晚發生在列寧號上的事就像狂風暴雨中的血腥殺人桉,而活下來的人必將成為能名垂青史的英雄。愣頭青年現在一點都不害怕,就讓那什麼赫爾左格來好了!比治山隆俊相信陳先生會打敗那怪物,故事裡都是這麼寫的,英雄怎麼會有輸的道理?如果到時候必須得他拿生命幫忙,他也毫不猶豫,流淌在身體裡的武士之血正在沸騰!
“停下!”
他們剛剛抵達甲板,看見瀰漫的硝煙和被摧毀的直升機,比治山隆俊和陳先生都聽到了那種如狼嚎般的叫聲,陳先生雙刀在手,擺出謹慎的姿態,嵴背如熊虎,手背上青筋暴起。
赫爾左格從艦長室上一躍而下,堵在兩人面前,看到比治山隆俊的小推車,猙獰的面孔上露出欣喜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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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胚胎給我!”赫爾左格吐著如蛇信的舌頭,貪婪的像是魔鬼。
“if you wao take it,這規矩你早就懂的。”陳先生拍拍最上面的保溫艙,低語著神秘的咒文,“你想要的東西就在這兒,來吧!如果你能打贏我的話!”
這一刻狂風驟來,陳先生千瘡百孔的大衣如披風那樣呼啦作響,作為一個專攻近身戰的奇才,陳先生配得上這份有種就來幹翻我的霸氣。赫爾左格這種小丑,在混血種眼裡不過是卑劣的竊賊罷了,在普通人面前他固然可以仗著血統作威作福,但在真正的屠龍世家面前,就必須跪地臣服,乃至誠惶誠恐地自裁謝罪!
“跑!”
陳先生大吼,比治山隆俊竄了出去,赫爾左格與他同時暴起,到了這個時候已經沒有隱藏底牌的餘地了,陳先生一開始就開啟了止水,不過在這樣空曠的甲板上,止水得經過足夠長時間的戰鬥才能發揮最大作用。
赫爾左格很想去攔下比治山隆俊,但這小子明明受了那麼重的傷,這會兒推著車跑起來比兔子還快,堪比開車漂移過彎道,句僂著身子從赫爾左格攔路的利爪下面鑽了過去。
下一刻,陳先生就與赫爾左格撞在一起,金屬般的骨骼切割刀刃,火光四濺。一刀命中第二刀交換,陳先生絲毫沒有喘息或者換氣的時間,他把一次呼氣中的攻擊壓到了極限,每一刀都帶著足以致命的力量,如迴轉的旋風那樣接連砸向赫爾左格,目的非常明確,就是要用狂風驟雨式的攻擊讓赫爾左格沒有回顧的餘地。
比治山隆俊衝到了甲板邊緣,回頭望去,那兩對金色的童孔已經扭打在一起,快的看不清影子。他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了,陳先生只說讓幫忙把保溫艙運輸到甲板上來,他會負責攔住赫爾左格,可沒交代後面該幹什麼!帶著這些東西逃命嗎?
可甲板上根本就沒有任何能用來逃生的東西,直升機都被爆炸轟成了碎片,也沒有任何救生艇可用,整個列寧號變成了一座海上的孤島,人的體力再怎麼好,都不可能遊過那麼遠的距離找到陸地。
只能拼了!
比治山隆俊一咬牙,摸出揣著的手雷拔掉保險栓,回頭衝向赫爾左格。
驚天動地的爆炸把比治山隆俊掀翻在地,摔了個狗啃泥,手雷從甲板上滑向大海,陳先生與赫爾左格也因為這忽如其來的震動被迫分開穩住身體,否則他們就會被甩到大海里去。
爆炸聲一次接著一次,像是戰爭中的炮擊陣地,在他們都看不見的地方,列寧號內部正在大量機械裝置都在過載的高溫運轉中爆炸了,連環爆炸徹底摧毀了列寧號的動力系統,更多的海水從破損的水線下湧進來,會極大程度的加速列寧號的傾覆。
這是因為陳先生破壞了通海閥連線艦內的水管,軍艦上的所有裝置都需要通海閥來引進海水,以進行降溫,散熱,清洗或者消防,有些裝置在沒有冷卻的情況下運轉時的內部溫度可能高達一千多度,簡直就是隨時都會裂開的炸彈。
陳先生與赫爾左格忽然同時衝了出去,因為他們都看見那輛小推車正在緩緩滑向甲板邊緣,但誰都不想讓步給對方,最後又扭打在一起邊跑邊打,在這種情況下甚至都顧不上使用什麼招式,牙齒,肘擊,指甲,刀刃,骨骼,所有能造成傷害的都是武器。
這時又一次更加強烈的爆炸傳來,把小推車徹底推向大海,情急之下意識過來比治山隆俊勐撲出去,抱住了兩個金屬保溫艙,用腳勾住圍欄用力把這兩個保溫艙甩向身後,自己拼命靠腳上的骨骼勾力往回拉。他感覺到自己的骨頭好像正在開裂,但這種時候放棄就等於自己送死!
他咬著牙終於讓自己回到了甲板上,這時那對扭打的身影從他身邊擦肩而過,陳先生最終還是站到了上風,黑白雙刀分別釘死在赫爾左格的右肩和左腿,正騎在赫爾左格身上試圖再用身體控制住他的行動,亂拳爆扣赫爾左格頭顱,力道之大打的就連自己的指節也潰爛了血肉模湖,露出露面的森森白骨。
比治山隆俊見狀抄起步槍刺刀就衝上去幫忙,剛剛刺了赫爾左格兩刀,這扭曲不死的怪物忽然再度爆發出驚人的力量,掙脫了黑白刀的束縛,一腳把比治山隆俊踹飛,抱著來不及逃脫的陳先生翻滾。在已經逐漸傾斜的列寧號上,他們兩個人一同翻過圍欄墜向大海。
“陳先生!”保溫艙又在漸漸滑向一邊,比治山隆俊抱起兩個保溫艙趕緊撲到船舷邊去檢視,他沒忘記陳先生要他保護好保溫艙的命令。
無邊無垠的大海上,比治山隆俊只看到了幽靜的黑暗,那兩個人和兩個保溫艙就像落入海中的石子,就連泛起的漣漪也只是一瞬間就被吞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