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骨肉分離痛。
回到家中的招兒,從此多了個叫“漁家女”的別稱。
姐妹們乃至親戚們都瞧不起她,更甚者罵她是髒貨,就連白白胖胖的表弟,也欺負她,還朝她手腕上狠狠地咬一口,留下一排深深的牙齒印。
哭著撫摸著隱痛的傷口,她首先想到的就是承允哥哥,可如今,她還能見到他嗎?問風,風不語,此情成追憶,唯有淚眼朦朧,坐等天明。
幾乎足不出戶,她根本不知,崇安已復。
為了找樂子,連得經常慫恿三妹連娣,合力捉弄招兒。她們故意撕破鄰居周夫子的書,又剪壞母親的新衣裳,就說是招兒所為。
很快,連得就要入宮選秀了,這可是母親散盡家財,又費了九牛二虎之力,不惜欺君犯上,才爭取到的機會。
窗間過馬,吳連得已經進宮一個月了。期間,母親頻頻接旨。先是被封為連婕妤,後被晉封為德妃娘娘,巧舌如簧的她一直都深得和煦太妃的歡心。
不知為何,她成為德妃後不久,母親就被傳召入宮,說特批探親。
風塵僕僕地趕回家中,母親正碰上招兒在家裡分娩。一眼相中呱呱墜地的嬰孩,母親一下就將其搶了過來。
“姨娘,就當女兒求求您了,您把嬰孩還我吧!”剛臨盆不久,臉色青白的招兒就要經歷一場與親生骨肉分離的錐心刺骨之痛。
“你珠胎暗結,未婚產子,還有臉求我?若不是我察覺到不尋常,我想你還打算一直隱瞞,你這死丫頭,你讓我們顏面何存?”母親氣急敗壞地控訴她說。
長吁一口氣,抱著嗷嗷待哺的嬰兒,母親不由分說地強行離去。走前,還扔給心如死灰的她一句話:“與其令孩兒受萬人唾罵,還不如交給你姐,母憑子貴!”
從床上一下滾了下來,滿身鮮血的她,欲哭無淚地跌倒在地上。
(13)母以子難貴。
雖國已平定,可後宮無主。這一嚴重缺失,使得大臣們都非常焦慮,這皇帝倒好,對於甄選皇后一事,卻遲遲未有定論。
哪怕大臣們日以繼夜地上奏摺,都未能為國家求得一個皇后。
難道皇上仍有皈依我佛之心麼?可陛下明明已經還俗了啊!正在大夥犯難之際,德妃娘娘的貼身侍婢品茗來報鄭公公,說聖上喜得皇子了!
“謝天謝地,恭喜皇上,賀喜皇上,德妃娘娘喜獲麟兒了!”大太監鄭公公一邊上前向聖上行參拜禮,一邊眉飛色舞地通傳道。
“傳令下去,冊封德妃娘娘為端懿皇后,賜德秀宮,擇日行冊封大典!”埋頭賞畫,張承允連眼皮也沒抬一下,就下了道聖旨。
“陛下,您時常展畫細看,莫非這畫中女子……”話到嘴邊,卻沒有往下說,縱然看穿了皇帝的心思,謹言慎行的鄭公公仍試探地說。
“我曾派人找過她,可惜一無所獲!”他黯然神傷地問非所答。
冊封大典上,張承允心不在焉地觀禮,就連臨幸之時,也是敷衍了事,這讓連得感到十分沮喪。這般失寵,自己還是大典上那個受萬民膜拜的端懿皇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