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天氣特別好,藍色的天幕上綴著朵朵白雲,下午的陽光也正好。
今天劇組要拍劉一菲進組的第一場戲——花木蘭從軍歸來。
木蘭拒絕了皇帝的賞賜,隻身踏上回家的路,已經長大成人的弟弟登高遠眺,盼望著姐姐能夠早日回來。
這時,一個小小的人影出現在遠遠的地平線上,來人騎著馬,因距離太遠,小弟看不清來人模樣,但是他知道,這就是阿姐。
下午的陽光把花木蘭和她的馬兒映成金色,花木蘭就這樣打馬歸來。
這場戲不難,難的是打光。
劉一菲那邊一人一馬還不算,燈光師給她打了三層光,就為了那層金色。
“開始。”程玉安開機。
長大之後的弟弟由彭裕暢飾演,他坐在高處的土堆上,微微黑黃的面板讓他整個人看起來憨實可愛。
彭裕暢眯著眼,再一次望向遠處。
他吞了口唾沫,又抿了抿嘴唇。
“倒是機靈。”趙曉丁和程玉安在一起看鏡頭,趙曉丁笑道。
鏡頭轉向地平線,一個小黑點出現了。
彭裕暢表情開始變化,由驚喜到懷疑再到篤定。
“卡!”程玉安喊了停,“老鄭,你那邊回去,再來一遍。”程玉安通知劉一菲那邊。
都是成精的人,知道彭裕暢想給自己找戲,表現一下,但是這個表情轉換得太生硬,用在電視劇裡或許可以,但這種切換放在電影裡就顯得太稚嫩,想賣弄又沒賣弄好。
“彭彭你來,”程玉安沒有責備他的意思,反倒覺得知道“自己找飯吃”的演員還算有的救,“你看,”程玉安把剛才拍的監控畫面調給他看,“人物的心理你是知道的,但你這麼演就像是在告訴觀眾,看,我演技好吧,我能控制表情控制面部肌肉。太硬了知道嗎,太刻意了。”
其實這也跟程玉安個人對演技的偏好有關,用豐富的肢體和表情表現人物當然也是演技的一種,但他更喜歡於無聲處聽驚雷的表演,這樣的演技才更讓人回味。
跑個題,張義的演技就屬於前者。
你不能說他演的不好,他演的很好,但他壞就壞在“演”得太好了!
特別是《懸崖之上》,怎麼折騰怎麼來,無時無刻都在“演”。
關鍵是,他還讓觀眾知道他在“演”。
這就很致命了。
當然,他肯定值得一尊影帝獎盃。
程玉安可以接受彭裕暢這樣的表現,甚至鼓勵他要做得更好,但是劇組其他人可不這麼想。
彭裕暢就這幾天戲,他的角色本來就不怎麼重要。
“一個龍套你折騰什麼,就你有演技啊!耽誤大家時間誰負責。”這是劇組很多人的共同看法。
甚至化妝在給他補妝的時候,還用別人聽不見的聲音在他耳邊咬著牙警告:“快點演完,別折騰。”說完還用給他補妝的手輕輕掐了他一下。
但要不說彭裕暢這人虎實,就不聽,硬要自己演好這個表情切換。
但演了幾遍都不過,程玉安開始還會好心教,但多了心裡也不耐煩了,大熱天的,幾百號人在戶外這麼耗著,可不是小事。
“再來一遍。”程玉安又跟彭裕暢說了一遍戲,“各部門準備,開始。”
劉一菲那邊倒是沒什麼意見,她甚至都不知道程玉安這邊的情況。
彭裕暢這次真的不敢再秀了,他明顯感覺到連程玉安都不耐煩了,只得用常規技巧把這場戲演完。
他看見姐姐的身影出現在遠處,朝遠方大叫著揮手,然後飛奔回去報信。
鏡頭給到劉一菲那邊,一開始她只騎馬緩行,見到遠處山坡上有人向她招手,她意識到是家人。
“駕!”雙腿一夾馬肚,打馬快跑。
鏡頭從斜後方打上去,慢慢向上搖,金色面龐金色的馬,帶起層層煙土,揚起長長的黑髮,向家的方向而去。
“卡!”程玉安叫停,說了句髒話,“x,吊!”
“過了,轉下一場。”程玉安宣佈道。
劉一菲直接騎著馬過來了:“怎麼樣?我覺得這個鏡頭肯定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