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的種種失落、絕望的情緒,和對過往的無比懷念,秦天都能清楚感受到。
嬴扶蘇分明已經對這個世界,再沒有半分留戀。
於是原本這具身體中,公子扶蘇的意識,便徹底消散。
頭……
頭好像不疼了?
自己似乎正在慢慢掌握這具身體?
秦天突然心裡覺得,有些難過。
·
“父而賜子死,尚安復請!”
而聽到公子扶蘇所說的這話,上將軍蒙恬卻是突然臉色大變。
蒙恬為將多年,參與過滅六國的大戰,也和來去如風的匈奴鏖戰過。他性格沉穩,向來謀定而後動。
他覺得始皇帝突然降下來的詔書,頗有些疑點重重。
公子扶蘇是始皇帝的長子。
雖然沒有明立為太子。
但立嫡、立長,向來就是規矩,也是祖制。廢長立幼自古以來,就是取亂之道。
公子扶蘇並沒有犯什麼重罪,怎麼突然說賜死就賜死?
而自己蒙氏家族在秦國已經三代,滿門忠烈,更是戰功赫赫。即便是討伐匈奴有什麼問題,也應該是先被召回咸陽,然後依照秦法裁決。
哪有將三十萬大軍的上將軍,直接下詔在陣前賜死的?
更何況,北擊匈奴頗有成效,哪裡是無功?
自己到北境以來,修築長城防線,修直道,已有所成。大軍幾次北出作戰,將數支匈奴大部落驅趕到漠北之地。
向北,秦軍渡過大河,奪取河套,設立九原郡、雲中郡,將大秦的邊界擴大到了陰山之外!
向西,上郡以西、長城之外的廣大區域,以前是匈奴襲擾的重點區域,但現在也已經成為了大秦的北地郡,很難再見到匈奴的影子。賀蘭山以東的肥美草場,皆屬大秦。
若不是頭曼這個老傢伙狡猾如草原狼,稍有風吹草動就立刻遠遁。否則早幾年的那次伏擊,就已經將其擒來祭旗了!
西邊月氏國對秦軍甚為畏懼,幾次派使者商賈來示好。但大秦沒有什麼表態,只是坐看月氏、羌人和匈奴的互相攻伐。
東胡雖然頗為強勢,但東線的長城已經基本完工。雁門、代地、上谷、遼西幾郡都已經開始著手屯兵蓄糧。
坐擁河套草場,蒙恬也已經開始大量養殖軍馬。
再有幾年時間,便可集結大軍,出河北之地,徹底平定戎狄之患。
這些,寫給始皇帝陛下的奏章中,分明都是詳細稟報過的。
始皇帝陛下也從未對這些,表達過任何不滿。
怎麼就急匆匆地突然賜死?
這般著急,難道是朝中出了什麼變故?
這件事情,始終透露著一種詭譎。
想到這裡。
蒙恬上前一步,想要制止公子扶蘇的自盡,並且還想要說什麼。
但站在蒙恬身後的那個使者,則在一旁用陰惻惻的聲音說道:“蒙恬將軍,始皇帝陛下的詔令,將軍是在質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