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玉暈了,射死那王八羔子?這是說的誰?他拿起三眼弓,彎弓搭箭,等著焦大指引方向。
不管焦大說的什麼,這裡到底有沒有旁人,只需要知道一點——焦大,不會無聊到耍他玩。
那邊王善保已經鼓起了肌肉,赤紅妖氣升騰而起;
李貴跑去堵了南院馬棚的門,就連小茗煙,也在腰帶邊上摳摳摸摸的,那是江流教給他的,‘小玩意’。
只見焦大回到三腿凳子那歪八七扭的坐了,有一搭沒一搭的吞嚥烈酒,
一邊老眼閃爍刀劍般的冷光,衝西側一堆草料處指了一下。
寶玉沒看見任何東西,但還是彎弓搭箭,甚至燃燒了才氣,化作正氣加持讓力量強大許多倍,把三眼弓拉了個滿月。
小寶玉的身子骨只有三十多斤力道,但在正氣的加持下,暴增到三百多斤。
嗖!
箭矢如寒光一閃,剎那射穿草垛,不知道穿到了哪裡去。寶玉苦笑一聲,放下弓箭。
他沒射中焦大指的地方,偏到了另一堆草垛去。
焦大笑呵呵的道:“不用有準頭,跟著射就是。寶二爺,您要是真的有準頭了,一準射不到它。
這沒有準頭,亂拳打死老師傅,它反而怕了。”
“它是誰?”
“一隻憊懶的野驢而已,您儘管射,老頭子還就不信了,它真懶到這個地步,寧願被射個不停,也不跑過來喝酒?”
焦大斜楞眼睛,撇嘴道:“多好的烈酒啊,幾十年沒喝到了呢。對了寶二爺,開春大考前每天都要練弓箭,老頭子看吶,就在這裡練習好了,不怕傷著人。”
寶玉眯了下眼睛,認同的點了點頭。
突然,一道黑影閃過,竟然是一匹跛了一條腿,身無四兩肉的黑色野驢。
寶玉驚了一下,隨後樂了起來——能在南院馬棚幾十年不被發現的野驢,肯定是一匹很有能耐的——
野驢。
野驢高有一米,整個體長只有兩米多些,又跛了一條腿,看起來急性得很。但再怎麼畸形,把一顆驢腦袋塞進酒罈子裡也太過了些。
寶玉看看酒罈子拳頭大小的壇口,越發肯定了,這頭跛腳的野驢,絕對不是凡物。
焦大抓著半碗酒,一口氣喝完,又心疼起酒罈子裡的烈酒來,大呼小叫的道:“玎璫,該死的,你這頭潑驢,給你家爺爺多少留一點啊!”
玎璫撅著驢屁股,後蹄子飛起來,一下把焦大踹了十幾丈遠。甩甩脖子,兩排大牙咔咔幾下,把酒罈子的底子給啃碎了,露出一顆好長的馬臉來。
“焦嘯,你跟誰稱爺呢,信不信你家叮噹大爺揍你個七葷八素。別以為救過太爺的命就嘚瑟,別忘了,你還喝過你家玎璫大爺的尿水呢!”
焦大臉堂子漲得通紅,磨著兩排大門牙,恨不得咬叮噹一口。
寶玉卻是回過味了——原來這匹叫玎璫的,不知道是驢是馬的東西竟然是太爺的坐騎。
府上傳聞的,焦大得了半碗水給太爺喝,自己喝馬尿的事,也是喝的這個玎璫的馬尿。
【這都多少年了?一匹驢,好吧,看腦袋的話也可能是馬,怎麼可能活這麼久的時間?要說焦大也就罷了,不知道修習的什麼功法,這匹馬……】
寶玉上前見禮。按照輩分,還真得行個禮節。
“這才對嘛……”
玎璫斜楞眼看了寶玉,往地上一窩,大咧咧的道:“怎麼說也是比你高三輩的,說是四輩也無不可。好酒好肉的送來,喝醺了要瞌睡……
說不得你家玎璫太爺一覺醒來,你重孫子的墳頭草都兩丈高了。”
王善保瞪著木木的大眼珠子,突然,蒲扇般的大手抓了過去,揪住驢頸子要打。
李貴、茗煙也圍了上去,特別是茗煙這個潑猴,把個腰帶解開,抽出黑漆漆的一道絲線來,往驢毛上劃拉一下,就是一片毛髮洋洋灑落。
跛腳馬玎璫嚇得大叫,又是咴兒咴兒的,又是恩昂恩昂的,真個分不清是驢是馬了。
焦大湊趣笑道:“寶二爺,它是跟隨過太爺的跛腳馬玎璫,是鬼怪精靈的一種。您別看他的樣子難看,實則是個有用處的。只要騎著它,任何騎術的考校都不怕,交給它就得了。至於騎射方面,它可以讓您如同站在平地一般,平地射活物,練個十幾天也就做到了。”
玎璫瞪著兩個馬眼,好懸記得自己是馬,咴兒咴兒的叫了兩聲,罵道:“好個焦嘯,你怎麼墮落成這般模樣?堂堂的刀神焦嘯,竟然要出賣我這匹可憐的駿馬?你出賣我做什麼,做什麼?這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子,到底能給你多少好處?”
焦大撇嘴道:“有喝不完的烈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