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川自覺自己剛才的表情有些失禮,又想起祭留來這裡之後關於人種的那番高低貴賤的言論,連忙說道:“我不是…”
葳惢自然清楚她只是好奇,並沒有嫌棄她的意思,逾越地用長臂捲住了她的手腕,“婢子知道。”
忘川看了眼綰在自己手腕上如蔥管般白皙的手臂,給她使了個眼色,低聲道:“跟我進來說。”
葳惢連忙捲起手,衝她搖搖頭,“婢子不進去了。”說著朝甬道兩旁的宮燈瞧了一眼。
忘川幾乎立刻就明白了她的用意,馬上撒開了手,“那我進去了。”
葳惢安慰地眨了眨眼,重新鑽進了石壁縫隙裡。
相安無事地過了兩日,忘川能感覺到自己的磁力場恢復了大半,花殤也能凝蓄出差不多的形態。
而這兩日,弗降塵不僅一次也沒來,她還時時能看到葳惢。
不知為何,她現在看到葳惢在就覺得心安,好像又有了並肩作戰的夥伴。
儘管葳惢大多數只是給她一個安心的眼神,並沒有多餘的話,她也知道弗降塵人雖沒來,但在她周圍安排的眼線到處都是。
她似乎在短短的時日又長大了,並不是生理上的,而是心理上的。
她以前總是刻意將自己隔絕在另外的生命軌道里,那樣她才有可能在惡劣的環境裡還儲存著希冀,強迫自己活下去。
可現在她自己突破了樊籠,不單單看到這時空的規則,還看到了規則之外的人情。
她不再克服無法克服的恐懼,就算將來她還是一個人,孤獨常伴,也沒什麼可怕的,接受就好。
平靜無波的日子總是短暫。
寧謐的甬道突然在某一刻像是煮沸的水一樣人聲鼎沸,應該是發生了大事。
忘川跑出小院,敲了敲門口的石壁。
出乎意料之外的是葳惢並沒有像往常一樣,悄無聲息地鑽出來。
忘川一下有些心慌,小聲喊道:“葳惢,葳惢?”
無人應答,也無人出現。
而她能看到在不遠處的甬道兩旁皆是著紅衣的影子。
之所以說是影子,因為那些人像是虛幻的,看不清面容。
這時一團紅色的影子脫離了隊伍,朝她這邊飛速地飄過來。
她的心砰砰跳得厲害,直到看清了來人的模樣,她才如釋重負地叫道:“葳惢,你去哪兒了?那邊發生了什麼?”
葳惢身著紅色長袍,若是仔細看還能看到袍子上的亭竹花,據說這花是千百年前銀夏星最絢爛的花種,代表了生生不息。
而且葳惢今日的這身裝扮,只要是內宮的人都能看出端倪,畢竟身份低微的守宮液人是沒有資格穿亭竹花袍的,除非這個人一躍成了某位公子的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