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弗降塵活著就是為了給別人看,尤其是給曾經他認為高高在上的那個花溢宮繼任宮主看,再者現在忘川還在他的手裡,那他就更希望自己活著了。
確實沒有比讓他活著更能報復他的好辦法了。
但是忘川不懂,她也不會懂,這輩子沒誰教過她關於拿捏人的技術,她只有被拿捏的份。
因此當她一聽到露離說他還死了好,頓時覺得弗降塵逼人太甚,越發激動地反抗他。
殊不知她若是沒有表現得這麼強烈,哪怕讓弗降塵有一點點心理上的滿足,弗降塵也不會將事情做絕,正如露離所想,他情願讓露離活著,沒有尊嚴沒有地位的活著,就像當初的他一樣。
可惜忘川不明白這些,她越是激烈地針對他,他就越是壓不住心裡的火。
他想毀了露離,讓她親眼看到他是怎樣一步步毀掉一個人。
他用力地按住忘川的肩膀,讓她不能隨便動彈,然後將另一隻手握著的笙息拿到她的眼皮子底下,指端抵在刀身的三寸正是他所說的罩門,“姐姐你看好了,這一幕我會讓你永生難忘。”
忘川不住地搖頭,眼淚就在眼眶裡打轉,卻沒滴下來,像是快要凍住了。
而露離真是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樣,似乎對於生死都沒什麼可期待的。
她終於艱澀地開口道:“我、答、應…答、應…你。”
她從沒想過有一天她還會為一個人違背自己的意願去做她根本不會答應的事情,但是顯然她此刻終於明白,他當初為什麼寧願讓她記恨他,也不肯對她實話實說。
她的哀求倒是還算管用,弗降塵的手漸漸鬆懈了一些,不過他的臉色並沒有因此而緩和。
他憤憤不平地說:“果然女人都是賤的,非要男人逼迫不可。不過我既然答應了你,就說到做到,你只要以後聽我的話,我對於這些陳年往事可以既往不咎。”
露離早在聽到她斷續懇求的話時,內心就已經入刀絞一般難受,此刻再一聽到弗降塵奚落她的話語更加惱火,可他拖著一副殘敗的身體除了讓她傷心之外,別的什麼都做不了。
他想好了,自此就讓一切回到最初的軌道。
就算弗降塵逼迫她進了花溢宮,但待日後她的身體漸漸恢復了,總能想到辦法自救,總好過現在就讓她看著自己死,然後再被弗降塵擄進去。
於是他僅僅是咬緊了下唇,不讓自己發出一點聲音,也絕不偏過頭再看她一眼,成全她為了自己甘願承受委屈和痛苦心意。
所有事情已經成為定局,弗降塵自然樂意看到他不聲不響在女人卑微的懇求下苟延殘喘,而他則馬上就能實現自己的願望。
他從外袍裡拿出盛滿露離骨間液的小瓷瓶,拖著忘川一起走到了花溢宮的宮門口,將瓷瓶的塞子翹開,然後緩緩地將骨間液倒在了宮門上一對鎖環的孔洞之中,同時將笙息插入了鎖環的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