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色的血滴答滴答地順著他的外袍流下來。
忘川總算看到他背上吸附的母蠱蛾,大約手掌大小的蟲體,密密麻麻地口器緊緊地扣在露離的後背正中,他的外袍像是被溶解了一樣,背部的面板裸露在外,由青變藍。
忘川看得頭皮一陣發麻,抑制不住地全身抖動起來。
祭留一手扣住她的肩膀,在她耳邊低聲說道:“忘川,你不能和他一起,你是我的。”
忘川聽到他近似於病態的話語後,從心裡泛起一陣強烈的牴觸。
她別過臉,冷淡道:“祭留,我都知道了。”
當她從他的意念版圖裡看到自己淪為一枚棋子的時候,她就不再是那個把他奉為神明的忘川了。
祭留一把鉗住她的下巴,竟還在狡辯:“忘川,你看到的未必是真相。”
忘川執拗地別過頭,想要擺脫他的控制,“你把我當成你的傀儡,謀劃好今天的這一切,我不怪你,可你為什麼要讓我這麼相信你,讓我以為你做的什麼都是對的?而我只能服從,我不能有自己的思想,甚至現在你還要限制我的自由。”
“因為你要和他走!”祭留無法抑制地怒吼道,右手拇指在中微子上重重地一劃,扯著露離的幾束微波橋瞬間繃得更緊。
露離感覺到軀幹和四肢像是要被生生扯斷,低低地呻吟了一聲。
忘川的怒火被徹底點燃了,“祭留,你還要為了你的一己私慾做到什麼地步?”
“只要你跟我走,我會放了他。”祭留的理智全然拋在了腦後。
這時一直旁觀的弗降塵忽然擊掌笑道:“好啊,衝冠一怒為紅顏!我最喜歡看這種戲碼…”然而說到這裡,他臉上的笑意倏地消失不見,“不過,睜大眼睛看清楚,他們兩個,包括你的命,都攥在我的手裡,所以你最好把她放開。”
祭留沒放手,不過倒是恢復了些理智,漸漸冷靜下來,“我們各取所需,你要你的花溢宮,但她是我的人。”
弗降塵晃了晃兩根手指,說:“不,從她踏上銀夏的土地開始,她就不可能屬於你了。”
“我不屬於任何人。”忘川截斷了他們之間的對話,“從現在開始,你們要想傷害我想保護的人,那就憑本事來。”說完,她將悄悄凝蓄出的花殤毫不猶豫地刺進了頭頂的神庭,瞬間爆發出強大的磁力場。
她掙開了祭留捆住她的微波橋,同時發射了幾束與祭留相反能量的微波橋,藉以抵消牽扯露離的微波橋。
這一切發生的太快,祭留沒料到她用這種自殘的方式去救露離,等他再想捆住她的時候已經晚了。
忘川藉著周圍空氣流波的震盪,重新回到了露離身邊。
一手緩緩地摟住他的肩膀,另一隻手將花殤劃在了自己的黑底銀絲軍服上,瞬間擦出一道火花。
她緊緊地抱住露離,然後將離子火花對準了露離後背上的那一對大翅膀。
祭留和弗降塵同時大聲喊道:“不要!”
但忘川對露離的話堅信不疑,就算是死,她也無怨無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