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想到剛才弗降塵和露離之間模稜兩可的對話,忽然有一種非常不好的念頭湧上來。
“弗降塵…他怎麼了?”她有些不解地看向露離。
露離斂起嘴角裝出來的笑意,淡淡道:“沒什麼,狐狸總會露出尾巴。”
聽到露離如此坦白,弗降塵的目光越發兇狠毒辣,完全沒了當初怯懦的影子。
他微微眯起眼睛,目光在露離的臉上掃過,最後落在了她的身上,“哥哥習慣了高高在上,怎麼會明白夾著尾巴做人的感覺,實在…非常不好受!”
忘川聽他話裡話外都透著十分不甘的情緒,有些詫異地看向露離,疑惑道:“他嫉妒你?”
露離得意地晃了晃腦袋,看著就想讓人揍他,“那可不,這裡所有人都嫉妒我,唯獨我自己覺得我拿了一手的爛牌,恨不得隨便找個人換了。但現在我有你了,索性就爛到底吧。”
弗降塵忽然揚手,一柄如筆桿子似的粗毛短刷從他寬大的袖子裡飛了出來。
忘川一看到那柄粗毛短刷瞬間想起之前在烈焰雌蟲的坑底,莫名飛出來的刷子,有些激動地抓住露離:“是他!”
露離輕拍了拍她的手背,心裡感慨了一番,在場的四人恐怕只有她到現在才知道這一切的始作俑者正是眼前這個看起來柔弱不能自理的大男孩,於是淡定地確認道:“對,操縱空空,使用捻手語,還有偷襲我的人,就是他。”
而弗降塵彷彿受了之前露離言語刺激似的,更加惡狠狠地將毛刷對準了露離:“爛?你居然還有臉說你的命爛?那我呢,我母親呢?我們就活該活在你的光環之下?當年燭天季看上了你母親,轉眼就把我母親拋在腦後。香袖為了讓你當上花溢宮的主人,費盡了心機,最後她成功了,不過她自然也該付出一些代價。她以為憑藉你,還能重回花溢宮,可惜她打錯算盤了…”
他說著說著,露出淒涼又陰森的笑來,“燭天季最是無情無義的敗類,而你就是個不折不扣的窩囊廢。”
露離完全沒有因為他的話而有任何波瀾,相反他從未比此時此刻更加覺得弗降塵可憐,他無奈地笑了笑,說道:“我的好弟弟,你裝弱扮傻的隱忍了這麼多年,我都替你不值。”
弗降塵雙臂用力一揮,那柄粗毛短刷飛速地撞上隱藏的冰棺,發出篤篤的響聲。
他嘶吼道:“你替我不值?你配嗎?你不配!”
在他發瘋攻擊冰棺的時候,祭留悄悄地後撤了幾步,似乎想要趁人之危。
忘川雖說不知弗降塵怎麼會成了害死空空的罪魁禍首,但她還沒還他先前救她的人情,於是高聲提醒道:“弗降塵,你小心。”
然而完全出乎她意料之外的是,弗降塵彷彿對祭留的動態瞭如指掌,感激似的衝她點了點頭,在這一瞬間她感覺他又似乎變回了那個膽小怕事的男孩,不過很快他便抬起右手,拇指和中指來回捻動。
剎那間光井內響起了雲鑼聲,這一次忘川真正相信眼前的弗降塵就是那個一直藏在暗處的人。
冰棺阻隔了大部分的雲鑼聲,但還是隱隱能聽到,在他們身後隱在幽藍色心臟了的母蠱蛾像是被雲鑼聲鼓舞,一縮一張,懸空跳動起來,先前裂開的一點縫隙隨著它的跳動裂開的更大了,從裡面洩露出的寒氣也越來越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