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川也看他，納悶他怎麼不講了。
“這故事…怎麼聽起來虎頭蛇尾的？”弗降塵也是一臉疑惑。
露離敲了一下弗降塵的腦袋，道：“別插嘴。”
弗降塵委屈地撇了撇嘴，不說話了。
忘川順勢也敲了他的腦袋一下，“講。”
露離一伸胳膊攥住了她的手，還別有深意地朝她身後瞥了一眼。
忘川用了用力，沒抽出來，索性讓他攥著，想他大概講了一堆廢話沒力氣了，借她的力氣繼續編故事。不過她身後有什麼？好像他瞥的方向是白戀薇。
露離撓了撓她的掌心，“別分神，還想不想聽故事了？”
忘川正要說不想，他立刻接了下去：“你說我剛剛講的小姑娘苦不苦？”
忘川想了想，點頭道：“苦。”
甚至有些地方，她覺得和自己的經歷都重合了。
只不過唯一不同的地方就是她沒屈服。
露離來回顛倒著她的手，眸光柔柔的，彷彿帶著一層淡淡的憂傷，“那小姑娘被人控制了半生，後來遇到了一個和她一樣善良美麗的小姑娘，興許她們有同樣心性的緣故，她被喚醒了當時為人時的記憶，我想後來她也一定是為了守住那個和她一樣的小姑娘才會選擇犧牲掉自己，這個結果總好過她帶著全是黑暗的記憶，再也成不了一個正常的人，你說呢？”
忘川再傻，現在也聽出露離講的故事裡的主人公是聲聲憂了。
三言兩語將一個半怪半人的生平講完，其中泣血流淚的片段，若不是親身經歷，根本不會感同身受。
忘川渾身抖了一下，彷彿看到了曾經那個蜷縮在角落裡的自己。
露離輕輕握住她的手腕，“人和人終究不同，若是抗不過人心陰暗的鬼蜮，活著只不過是白白受罪。”
忘川不解地抬起頭，滿是悽然望著他：“人、心？”
露離抬手，似乎是要摸她的腦袋。
忽然身後襲來一陣寒意，若水急速撐開，擋住了逼人的冰寒，將他們完完全全罩在了傘下。
忘川被露離按住，整張臉幾乎都貼在他的頸側，聞到了還殘留在他身上的錦葵重迷香味。
弗降塵見他們忽然抱在一起，耳鬢廝磨的，頓時燒紅了臉，一雙黑露露的眼睛無處安放地滴溜亂轉。
忘川感覺有些莫名其妙，不光是露離，還有六稜。
剛才雖然她是背對著，但離子劍的寒光她再熟悉不過，在場的幾人，除了她可以操縱離子劍，就只剩下六稜了。
那陣突如其來的寒意，是忌羈的劍鋒，不過並不是衝著她而來，倒像是從側面包抄，瞄準的是露離。
她推開了露離，問道：“你、做、什、麼？”
露離虛握拳頭假意咳嗽了兩聲，眼神遊離飄忽，“我擔心你受傷，剛才那是…保護你。”
忘川側目，若水將他們遮擋的嚴嚴實實，不知他在胡亂說什麼，於是冷然道：“不、用。”
話音剛落，忌羈的劍鋒掀起一陣寒風，直接將若水翻開了。
而六稜早不在之前的位置，負手站在距他們只有一步的地方，眼神犀利地盯著他們兩人，片刻後，沉聲道：“忘川，你過來。”
忘川起身正要過去，露離卻一把摟住了她，一雙男人的大手實實在在握在了她的後腰上，不過只是最開始的那一下用了些力氣，現在就是虛攔著，她只要一根手指頭都能扒拉開。
她感覺一股熱血直奔面門，夾帶著隱隱的憤怒，正想著是直接掰斷他的手指頭，還是把他的整條胳膊都擰下來。
他忽然衝她眨了下眼，在她耳邊輕聲道：“先別生氣，你想不想知道他們來這裡到底想幹什麼？要是想的話，就等我問完。”然後扭過頭皮笑肉不笑地看著六稜說：“不好意思，勞煩問一句，你誰啊？”
忘川先前對六稜突然出現便有所懷疑，只是她不願意把事情想得複雜，何況她只要完成任務即可，管那麼多好像也沒什麼用。
不過聽露離這麼一說，還是勾起她的好奇心，聽聽他能問出什麼有用的資訊來。
只不過她絕對沒想過露離只是為了安撫住她，免得她當場把他撕碎了，才隨口胡謅說是要替她問清楚六稜他們的來意。
六稜面如黑漆，若不是領教過露離隨身骨刀的厲害，才懶得多費口舌，早恨不得將他搭在忘川身上的手離斷，儘管心裡已經揮劍千百遍，但歷久培養出的習慣時時都刻在骨子裡，他不會輕易放下身段同一個根本不配和他講話的人說一個字。
他仍是盯著忘川，重複了一遍剛才的話：“忘川，你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