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川感覺像是生生被剜掉了一塊肉,甩開六稜,朝聲聲憂撲過去,牢牢地將它抱在懷裡。
聲聲憂瘦小的身體已經僵硬了,軀幹更是冷如寒鐵,完全沒了一絲活著的跡象。
忘川無措地吞著口水,將本該湧入眼眶的鹹液統統壓到嗓子裡。
她想,她不能哭。
忘川抓著聲聲憂的小胳膊,昂起頭看向六稜,問:“為、什、麼?”
他應該可以救聲聲憂的,他的微波橋有起死回生的效用,但他為什麼不但不救它,還要收走她的中微子,把它扔下來?
難道它死了,它不會感覺到疼,她就不會疼了嗎?
這個時空裡,聲聲憂是她遇到的第一個願意為了她而付出生命的人。
雖然它可能已經不能稱之為人,可在她的認知裡,聲聲憂比那些披著人皮,說著人話,卻不做人事的人,更像是一個人。
她們都是為了一個人可以全然不計生死,不論成敗,全然將自己託付的人。
可現在,聲聲憂為她而死。
她無能為力,還要看著它被人棄如敝履,這比戳骨敲髓更讓她覺得痛。
“忘川,它死了,難道你還要給它陪葬。”六稜一字一字,情緒不帶任何起伏地說道。
一時間不知是恨,還是怨,又或是絕望,各種悲悽的情緒夾雜著湧上來,可偏偏六稜的話,讓她無話可說。
他說的沒錯,他初來乍到,並不知道這一路聲聲憂對她來說意味著什麼。
“可、它、為、我、而、死。”忘川無比絕望痛苦地垂下頭,宛如一尊被刻在地上的石雕,一動不動。
“忘川姐姐,你別難過,你還有我們呢。”弗降塵忽然大聲說道。
“你又是誰?”白戀薇最看不慣有人為她出頭,趾高氣昂地看向弗降塵,“忘川是我們久流的戰士,就算要可憐她,也輪不到你。”
弗降塵遠遠望見白戀薇吊著一雙丹鳳眼,雖說臉蛋長得漂亮,可渾身上下都散發著戾氣,生人勿近的感覺,頓時聲音低了下去,“我是忘川姐姐的朋友…你們怎麼能這麼對她?她現在很難過,你們不但不安慰她,還說風涼話…”
白戀薇冷哼一聲道:“毛還沒長全,就知道替女孩子出頭了?不過我懷疑你們銀夏人是不是眼瞎,就她長得那樣,你們還趨之若鶩,真是讓我大開眼界。”
“廢話少說,該走了。”六稜打斷了他們二人的爭吵,上前去拽忘川。
忘川卻穩坐如鐘,仍是抱著聲聲憂不肯撒手。
六稜見狀,直接掐住她的胳膊,將她提溜起來,厲聲道:“忘川,別忘了你的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