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眼睛都有些發直，忘川終於忍不住直視他問道：“不、疼？”
露離整個人都傻呆呆的搖了搖頭，“不疼。”
忘川晃了晃手，見他連眼睛都不眨，於是在他腦袋上杵了一下，“看、什、麼？”
“看美…”露離馬上脫口而出的話生生剎住車，低頭一看，自己的兩隻手被她包成了棒槌，醜的可憐。
忘川遮臉習慣了，甫一露出來，尤其是被他這麼盯著看，很不是滋味。
還有他沒說完的半句話，也讓她有些忐忑。
以前在洋花軍裡，每當有新人進來，她都會重溫一遍那種從驚詫到恐懼再到厭惡的眼神，一次次毫無例外。
有當面罵她醜八怪或者褶子臉的，也有背地裡說一看到她這張臉就忍不住想吐的。
上次露離自作主張把她的面遮扯下來，已經見過一回她的臉，不過那次很匆忙，他恐怕都沒來得及看清楚，但也一定看到了她臉上橫貫的疤痕，否則當時不會是那種見鬼的表情。
但他之後除了悄悄和她道歉，關於她的臉便再也沒提過一句。
這樣一想，他的表現對她來說已經算是很仁慈了。
忘川起身想去看看聲聲憂。
露離忽然用那兩根棒子一樣的手鉗住她的手腕，這一次他沒有避開她的眼睛，目光誠然，淡淡道：“以後都別遮著了，我…我…”
他原本很擅長這種油腔滑調的情話，但不知為何，看著她露出來完整的一張乾乾淨淨，彷彿不染塵俗的臉，忽然覺得說什麼，都是在褻瀆她。
雖然他還詫異之前弗降塵他們和他看到的她的臉為什麼不一樣，而她顯然也很反感別人盯著她的臉看，像是因這張臉飽受爭議留下的後遺症，骨子裡透著自卑。
可他看到的卻是一張完美無缺的臉，至少符合他對美好全部的想象。
“你…說。”忘川竟無端地有些期待，期待這麼多年她會聽到不同的答案。
露離看著她那雙彷彿藏著浩瀚星河的眸子，忽然間就洩了氣，但求同行一路，一路守護，其他的好像不能奢求，他慢慢垂下腦袋，鬆開了她，“既然不遮了，以後就別遮了。”
忘川倏然輕鬆了，又隱隱有些說不出的…似乎可以稱之為失落的感覺。
聲聲憂還在睡著，抹上錦葵粉末的傷口已經有癒合的傾向。
露離端著雙手，一蹦一跳地走過來，“它一時半刻醒不了。”
忘川點點頭，想問但又不知道從何問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