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川總是不能理解他這種奇奇怪怪的話,但他說她去哪兒,他都陪著,她倒是聽得明白。
只是所有相聚,終有離散。
更何況他們都不屬於同一星球的人,將來她要回久流,就算他不想在銀夏呆了,也不能跟她回去。
終有一天,他們會分道揚鑣。
可她還是震動、感激,他會說出陪著她的話。
不過這也只是一瞬間的感覺,很快她便想起祭留告訴她的,一旦她抗拒並害怕孤獨,需要有人陪著,那她註定會承受雙重的痛苦,因為相陪的那個人遲早會離開,無論是被迫還是主動離開,那她將要面對的則是背叛,還有更加深刻的孤獨。
因此當她在久流看到所有人都有夥伴,而她始終孑身一人時,她嚐嚐用祭留的話說服自己,那些人的陪伴也只是一時,他們最終都會是一個人。
她不需要短暫的陪伴,她只需要一個人走下去。
於是她觸動了中微子改變現有的指令,將束著露離和聲聲憂的微波橋能送到多遠就多遠。
露離見她又在摸無名指的指甲,在飛速離開前,急忙將若水扔給她,“你這個小丫頭,你要是敢死…啊…你不準死…聽到了嗎…”
露離的話飄蕩在整個迷宮隧道里,人卻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那柄翡翠傘,如一朵盛開的花,在她眼前緩緩地轉著。
忘川伸手將若水拿過來握在左手裡,右手則指著花殤,自言自語道:“一、起、吧。”
上下左右的嘴瘋狂地嘶鳴,地上的鱗片刀光時起時伏,忘川狠厲揮著手中的一傘一劍,將那些敢靠近的嘴唇都砍了下來。
微波橋配合她,不斷前行,避開地面上豎起的鱗片攻擊。
她有堅定的信念,一定要活下去。
然而那些刀鋒鱗片進攻了數次,都沒能討到便宜後,似乎長了眼睛,起伏活動的更加靈活了,甚至能快過微波橋的躲閃。
很快忘川的背上、胳膊上、腿上都被劃破了,滴滴答答的鮮血流到了鱗片上。
由於若水展開著,有充足的光線,恰能讓她看清周遭的一切。
尤其是那些鱗片看似粗糙,但她的血滴在上面,竟是一點都不留痕跡,如同一面油鏡,在每一片鱗上倏地滑下去,在底下溝壑裡蜿蜒匯聚,最終在某個鱗片根部消失了。
忘川摸了下中微子,微波橋吊著她來到那片鱗片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