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見她目光閃爍，透著天真與懵懂，但行為舉止又偏偏強裝出淡然自若的樣子，宛如沒見過世面的小孩子偏要裝出一副歷經滄桑的模樣，十分違和，但又可愛至極。
而且他也一早猜出她一定不知道哥哥的意思，決計就用這爛俗的稱呼逗逗她。
不過說來也奇怪，她一直帶著帽子遮著臉，因此他一直還沒見過她的長相，但光看這雙眼睛，就從心底生出天然的親近感。
說實話，他長了這麼大，雖然見的人不多，但只有她的眼睛，讓他想到了流川志裡寫到的‘外面的天空’，是湛藍而清澈的，絕不似銀夏腐朽的灰暗。
忘川聽他的一生一世論調，不禁要諷刺他幾句，但避免開啟他無窮無盡的話匣子，只好作罷，漠視他的那一臉不知所謂的得意，道：“說、怎、麼、走。”
露離一隻腳點地，背靠在大果凍上，衝她勾了勾手指頭，“你過來，我悄悄告訴你。”
忘川冷眼盯著他那根勾動的食指，壓著火氣慢吞吞地朝他走過去。
“姐姐…”身旁的弗降塵很小聲地叫了她一下。
她沒回頭，覺得這兩人都麻煩極了。
忘川就在露離面前站定，看看他還能玩什麼把戲。
他忽然低頭湊過來，隔著面遮，她都能感受到他鼻息間溫熱的氣息。
她有些無措地錯開一步，併攏了兩指，狠狠地瞪著他。
他這次沒像之前那樣看到她並指的架勢就立刻認慫，仍是吊兒郎當地勾著嘴角看她：“悄悄話，不能離遠了。”
忘川不相信他的鬼話，向後又退了一步，用花殤抵在他的胸口，乾脆利落道：“說。”
露離看不到花殤的實體，但能感覺到花殤的寒意。
他舉著雙手，沒有絲毫猶豫，也沒有任何徵兆地向前邁了一步。
忘川沒料到他這一舉動，但還是迅捷地移開了花殤，並沒有刺中他。
但她這一步退讓，讓他更加得寸進尺，幾乎是大步流星踱步到她身邊。
忘川轉手裂解了花殤，化成手掌推向他，可剛碰到他的胸壁還沒發力，便又觸到他胸腔裡強烈的跳動，愣神的瞬間便被他抓住了手腕。
忘川一直以為他看起來軟塌塌的，但沒想到手勁遠比她想的大，她抽了幾次都沒抽出來。而且他這樣攥著她的手腕，她想摸中微子都摸不到。
但她也不會這麼容易認栽，動不了手，還有腳。
可她剛一動，露離緊跟著雙腿夾住了她的兩隻腿。
這下可真的是四目相對，幾乎連縫隙都快不剩了。
砰砰砰…
激烈的跳動聲從他的心口處傳出來。
忘川咬牙切齒地看著他：“找、死。”
他還偏偏故意歪過頭，嘴唇湊到她面遮下的耳邊，真把作死發揮得淋漓盡致，“哥哥教你說悄悄話，只有我們兩個人聽得到的才是悄悄話。”
弗降塵本想過來橫插一腳，但直接被空空鎖住了。
忘川不明白剛才怎麼就猶豫了，還不如讓花殤戳他一下，反正一時半刻也死不了，總比現在被人反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