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楚愕然回首。
身後，穿著一身破舊打滿補丁衣服的沈月塵，正低垂著頭不知所措，手上還扶著一輛隨時快散架的腳踏車。
剛才那陣令人牙酸的聲音，就是它發出來的。
看著眼前彷彿動一動都能掉下幾塊零件下來的破車。
楚少陽一臉微笑道：“沈月塵同學，你是認真的嗎？”
“嗯……”沈月塵垂頭，用那烏黑的秀髮直面楚少陽。
“那行，還是我載你吧。到時候車壞了可別讓老師賠啊。”楚少陽接過沈月塵的腳踏車，瀟灑垮了上去：“還等什麼呢沈月塵同學，趕緊上車！”
“老司機帶你飛！”
沈月塵慌亂的坐在後座上。
楚少陽腳上一踏，車子就吱呀一響。
就這樣，這輛揹負重擔的破車，賣力的朝著紫荊花高中方向駛去。
“沈月塵，你老家哪裡的？”楚少陽騎著車，故意找話茬問道。
“江省那邊……”沈月塵的聲音細若蚊吟。
老楚笑了笑道：“江省好啊，物華天寶人傑地靈。有空真想去那裡玩玩。”
“對了，如果說……”
楚少陽猶豫了一下，接著說：“如果我有辦法能治好你臉上的膿包，你願不願意嘗試一下？”
“只是。”
“如果治好了的話，以後你的日子會不太平。”
讓楚少陽意外的是，車子後座的沈月塵半天沒吭聲。如果一般人聽到這個訊息，那還不得高興的飛起？為什麼沈月塵這麼冷淡。
難道說……這裡面還有其他不為人知的原因？
果然。
沈月塵終於回話了，再次用極低的聲音道：“不……不行的老師，婆婆不允許……她，她說我會招來災禍。”
楚少陽若有所思，看來沈月塵的婆婆還會點相面之術。
只是不知道沈月塵這滿臉紅包，是不是也是那個婆婆所為。
如果真是如此的話，這些手段，確實可以幫沈月塵度過年幼時的危機。
只是天生媚骨並不會如此容易化解，隨著年齡的增長，沈月塵的一顰一笑都會勾人心魄，彷彿狐狸在世。
那種媚態，是從她的骨子裡散發出來。
沈月塵不願被治好，楚少陽也不再多說什麼，畢竟他無權干涉別人的生活。
破舊的腳踏車晃晃悠悠，不小心碾到了一塊石頭上，整個車子一下就懸空了，身後的沈月塵滿臉驚慌，本握著後座的手下意識扶上了楚少陽的腰。
隨後又像是觸電了一般收回去，滿臉羞紅，結巴道:“楚……楚老師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楚少陽灑脫笑道:“連摸下腰也要說對不起，你的對不起也太廉價了吧。”
“沈月塵，你這樣下去，出了社會得吃虧。”
沈月塵低垂著頭沒吭聲，從書包裡掏出一塊乾澀的饅頭，輕輕咀嚼起來。
吃完了以後，竟然連塑膠袋裡面的饅頭渣也沒放過。
楚少陽不經意看到這一幕，心裡有些難受，開口問:“你平時就吃這個？你家人不在港城嗎？你父母呢？”
“我沒父母……從小就是婆婆帶我長大。我在港城是住在二叔家裡，他……他們一家對我很好。”提到二叔，沈月塵眼神中有些不安。
楚少陽捕捉到了沈月塵眼中的異樣情緒，心裡也明白過來。
大概，二叔一家真對她“很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