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樂不太想引人注意,選了一條僻靜的路,從側門進入了司罰仙君的府邸,側門的守衛認識古樂,沒說什麼便讓古樂進去了。司罰殿如司罰仙君本人一般,清冷肅靜。一路上也沒見到太多的侍從。古樂依著記憶直接來到冰洞,將百花朝露拿到手中,一路向裡,走到司罰的那一間冰室。
冰室的門虛掩著,在門前稍稍停頓了一下,古樂捧著百花朝露的雙手不由得緊了緊,帶著她自己也不知道的緊張。就在古樂準備敲門時,裡面傳來的聲音讓她僵在原地。
“古樂受傷了,你有空可以去看看她。”司罰仙君低沉道。你去,她可能會開心一些。
初離仙君的下棋的動作一頓,低垂著眼眸,看不清他眼中的情緒,只是聲音還是一如既往的冰冷。“與我有和干係,當初是你有求於我,我才准許她自由進入我的府邸。這對我的生活已經造成了干擾。”
“她喜歡你。”司罰仙君道。“你可以試著瞭解一下她,她,很好。”
“他好與不好與我何干,況且……”初離仙君落子道:“當初,是你自己去月老殿親自取心頭血燒了與她的紅線,劃去了姻緣薄上去名字。怎麼,現在覺得有愧於她?想彌補?”
“啪!”手中之物落地的聲音驚醒了古樂,也驚動了屋內之人。
“誰?”初離冷冷道,立即閃到門前,開啟了門,看到古樂,有些驚訝。
“古樂!”初離心中一沉,快速的走到古樂面前“你什麼時候來的?”剛剛的話,她聽到了多少?
古樂努力的想揚起一個笑臉,可是眼淚總是止不住的往下流。
“我就是來送一些百花朝露給你泡茶,順便謝謝你上次的幫助。我不知你和初離仙君在下棋,打擾你們了,抱歉。”古樂用手抹掉臉上的淚水,有些侷促的接著道:“剛剛有東西迷了眼,不小心把百花朝露給打翻了。我,我再回去準備一盅,你們繼續。”
說罷,轉身便要走。
“古樂。”司罰喊道。“剛剛你……”聽到了多少。
古樂離開的腳步停了下來,背對著司罰與初離,閉上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聲音保持平靜道:“司罰仙君,你不必對我有愧疚,也不用彌補什麼,真的,你為我做的已經夠多了。還有,給初離仙君的生活造成了干擾,是古樂的不對,在這裡,古樂給你道歉了。其它的事情,古樂自己會處理好的。往後,古樂與二位仙君井水不犯河水,老死不相往來。”
說罷,不待二人反應,催動仙法,離開了冰室與司罰殿。
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
古樂倒在樹旁,再也忍不住,大哭了起來。
修煉不出法身時,她沒有哭;被眾仙嘲笑時,她沒有哭;母后開始疏遠她時,她沒有哭;夢離推她去送死時,她沒有哭;面對兇獸時,她也沒有哭。
如今得知,整個仙界,那個唯一沒有嫌棄她,沒有瞧不起她,唯一一個會為她說話,會保護她的人只是因為愧疚,才對她好時,她終於受不住了。
一個人的崩潰,不是突然的,而是一點點累積的。
最終,她失去了親情、愛情、友情,眾叛親離,一無所有。
不知過了多久,古樂平靜的站了起來,走向月老殿,眼中卻是一片死寂與決絕。
“五公主,您怎麼過來了?”月老見到古樂,一臉的驚奇。
古樂走到姻緣線前,平靜道:“這就象徵姻緣的紅線?”
“是”雖然有疑惑,月老還是老實的回答道。
“哪一根是我的?”古樂接著問。
月老走到另一面象徵著仙界的姻緣線面前,端詳了一會兒,回答道“這根。”
果真,姻緣線的一端寫著“古樂”兩個字,另一端繫著“初離”的那一根。
“聽說要心頭血才能弄斷,具體怎麼做?”古樂問,從始至終,古樂都如同一潭死水那般,面色平靜的可怕。
“這……”月老有些猶豫。
古樂淡淡的取下頭上的玉簪,放在了自己的脖子下方,道:“即便我現在再不受寵,也是這仙界的五公主,你說,這仙界的五公主,平白無故的死在你的月老殿裡,你要擔多大的責任?”
月老嚇得一身冷汗,連忙道:“若想毀掉自己的姻緣線,需取自己的一滴心頭血化成心火,將姻緣線燒斷。”
“這樣啊,當初司罰仙君也是這麼做的嗎?”古樂問。
“是……”月老訕訕的答道。
古樂將玉簪換到左手,對著自己的心口,狠狠的紮了下去。素白的衣服上立即被鮮血染紅。
“五公主!”月老慌忙喊道。
“嗯……”古樂並不理會月老,拔出玉簪時,悶哼一聲,將仙法匯聚在手中,取出一滴心頭血,不斷凝練,最終化成心火,扔向自己的那根姻緣線,看著它一點一點被燒盡。又走到一旁的姻緣簿前,對月老道:“找到我的那一頁。”
月老不敢有意義,立即催動仙法,找到了古樂的那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