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譚來到烤肉店,金姐已備好煎鍋等著他了。
還是上次的小包間,屋子裡暖呼呼的。
金姐給老譚倒上了酒,問:“不忙吧?”
“還行,不忙。”老譚說。
“還怕你忙呢,前天也沒細嘮,今兒下雪,客人不多,估計晚上也沒幾桌客人,就給你打了電話。”金姐說著端起酒杯,“來,喝一口,多少年沒在一起喝了。”
“那可不,有二十年了。”
倆人碰了下杯。
金姐給老譚夾煎好的肉片,問:“和馬姐還有聯絡沒?”
“沒有。我從濱海回來的時候去過陽春,她不在那幹了,自己開了個小超市,就在陽春邊上。再後來去的時候超市沒了,就沒聯絡了。”
“她開超市的時候我倆也有聯絡,後來給她打電話換號了。”
世事就是如此,我們會在不同的時間節點裡結識不同的朋友,又在不同的時間節點裡失去聯絡。當時間跨越了年輪之後又會故友重逢,這就是友誼的價值。
對於在飯店打工的人來說,因為工作的不穩定性固定的朋友很少,都是走到哪交到哪。一旦曾經要好的朋友相見猶如戰友重逢,十分珍惜。
打工人都有這個體會,當然,關係不好的也就算了。
“姐,這些年沒找個伴兒?”老譚問。
“找了,過半年過不到一起去又拉到了。”金姐笑笑,像說一件不經意的事,然後問:“你家孩子挺大了吧?”
“嗯,十六,上高中了。”
“男孩女孩?”
“男孩。”
“學習好不?”
“一般,體育生,打球的。”
“個子肯定高。”
“還可以。”
倆人邊喝酒邊拉家常,漸漸嘮到了當年在陽春時一些往事。
當年的金姐年輕漂亮,個子又高,開始沒在廚房幹,而是付貨了。後來老譚這邊的炒菜和醬菜賣得好,一個人忙不過來,老闆姨媽把她給調了過來。
倒也應了那句話——男女搭配幹活不累,倆人合作的好,幾個月時間建立了深厚的友誼。
友誼的建立除了彼此默契之外主要是人都好,沒那些說道,多幹點少乾點誰也不攀誰。要是有一個人斤斤計較都不帶好的,早生氣隔鬧的了。
那時候在廚房老譚、金姐、馬姐三人最好。馬姐家在飯店對面的小區,一個人住。
說起馬姐有故事,她是九十年代在出國熱的浪潮下第二批去日本打工的,打工三年掙了不少錢,代價是老公在家耐不住寂寞跟別的女人過了,並且把女兒也帶走了。
那個年代這樣的事挺多,只不過漢族人男的出國的多,鮮族人女的多,結局大部分相同。
老譚他們三人處的好,便總在一起喝酒,地點常在馬姐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