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淑蘭這麼高興,還帶著興奮,並不全因為生意好、賺錢,而是今天特殊——她生日。
當這個精緻女人出現在我們這部平淡的、飯店打工人的生活長劇中的時候,給大家的第一印象是個交際花。漂亮,但不年輕;嫵媚,但不庸俗。雖有風塵,但很優雅。
我們不去評論一個人過去的是是非非,如果當下是精彩且充實的活著,就值得尊敬。
她來呼市十年,每年的生日都是一個人過。
不是說沒朋友給慶祝,而是她不想過。
每年的七月四號,無論身在何處,都是一個人找個安靜的小酒館,點個菜,來瓶酒,自斟自飲,直到把自己喝醉。
有時候喝醉是快樂的,有時候是痛苦的,箇中滋味只有自己知道。
歲月的刻刀在生命之樹上刻下年輪,增長的不僅僅是年齡,還有對生活的感悟與企盼,以及對過去的追憶
人們往往在追憶中尋找過去,有時還會迷失。
我們回不到從前,卻希望找回從前,去彌補過去的錯誤與遺憾。
可無論怎麼彌補,過去的終究過去了,就如人不可能踏入同一條河的同一個位置的水中——河是那條河,水卻早已流走。
真正的彌補是活好自己。
當對自己失望的親人重新燃起希望、目光關注、開始為自己驕傲時,失去的親情和久違的愛會重新回來。
這些年,王淑蘭最大的心願是希望兒子理解自己,原諒自己,像正常母子那樣見見面、說說話,坐在一起吃頓飯
對孩子的愧疚是她心裡永遠的痛。
打離婚後,兒子上幼兒園、小學、初中、高中、以及大學,都沒在身邊陪伴。作為一個母親來說是失敗的,不合格的。
怎麼形容她和兒子之間現在的狀況呢?
用一般加冷淡來形容比較貼切。兒子對她的感情不深,若有若無,雖然過年節的時候也打電話,但都是象徵性的問候,不像別的母子那樣親熱。
兒子結婚的時候她去了,但很尷尬,坐在父母席上的是兒子後媽,叫她傷心不已。
三個月前,兒子打電話說媳婦生了個丫頭,這叫她很高興。成奶奶了,想回北京看看,兒子說不用,媳婦和孩子有丈母孃跟後媽照顧,都很好,打電話只是告訴她一聲,她如果回去可能還不好。
這叫她高興之餘又是傷心。
好在每天都有事可忙,叫她分不出心想飯店以外的事,多少減去一些痛苦自責。
俗話說不當家不知柴米貴,不養兒不知父母恩。兒子也許是因為當了爸爸的緣故,感悟到父母的生之恩養之情,今天早上給她送來了久違的生日祝福,同時還寄來禮物——一件她喜歡的紅色砍袖旗袍。
她激動的不知說啥好,不停的抹眼淚。
當然這一切老譚不知道,見她拿著酒菜進來稍微愣了一下,繼而笑問:“在店裡沒喝好呀?”
“再喝點兒,今天高興。”王淑蘭說著把酒菜放到桌上,然後把桌子上的兩個茶缸拿去洗了洗,倒上紅酒,之後在老譚對面坐下來,微笑著說:“老弟,今天姐生日。”
“你生日?咋不早說?”老譚驚訝的埋怨。
王淑蘭心情愉悅的淺笑,說:“從來不過,也沒張羅過,你今天趕上了,陪姐喝點兒。”
老譚想已經這時候了,就是買蛋糕也沒賣的,再說也不用整那些虛頭巴腦的,便端起酒杯道:“不知道你生日,好,喝點兒,生日快樂!”
兩個人碰下杯,各自喝了一口。
“看姐身上這旗袍好看不?”王淑蘭把身子坐直,左右扭了扭,問老譚。
老譚認真打量。
旗袍做工精緻,剪裁得體,很好的勾勒了王淑蘭身上的曲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