楣坐在一艘出海的船上,和煦的晴天不知不覺變了臉色,疾風驟雨掀起驚濤駭浪,小船危如累卵,如落葉般在水面飄搖,一個浪頭打來,差點掀翻了船,楣吃力的轉動船舵,以免自己過早地葬身魚腹。
但激盪的海浪並不想放過楣,一次比一次洶湧的浪似乎成為楣的死亡宣告。
就要支撐不住了...楣放下纜繩,已經做好了逃生的準備。不知為何,海面恢復了平靜。
天色仍陰沉著,海面浮起一片暗色,暗綠色的觸手順著船錨的鐵索攀上了夾板。
先是其他水手的慘叫,緊接著楣看見一個扭曲的生物爬上了船。
它似乎比船還大,三層樓高的軀體纏繞著海藻珊瑚,露出似有似無的眼睛;裂口中排列著倒鉤形的利齒,發出尖銳刺耳的叫聲,無數的暗綠色的觸手分泌著粘液,散發出令人作嘔的味道。
楣聯想起父親整理謁州文書時翻出的關於海難的記載,令人惋惜的是,整整19次海難無一人倖免,漁民常說有海怪出沒,她很難不把這些事聯絡在一起。
起初,楣想透過晃動船身和點燃火藥將怪物驅走,可它巨大的吸盤已死死吸附在船的一側,暗綠色的觸手越來越多,楣抽出魄璃奮力揮砍。
一位年邁的水手被觸手卷住腳踝,拉向怪物的裂口。
楣正欲去救,鍾參卻拽住了她的肩膀。
“幹什麼...我求求你,鬆手...鬆手好麼...那個老人...”
鍾參:“獻祭船員給海神是海上的規矩,任他自生自滅吧。”
自生...自滅...其餘的船員也一動不動,彷彿在老人被抓住後都鬆了一口氣。
老人拼命掙扎,但怎能抵抗的了這樣的龐然大物,很快他便體力不支,落入裂口之中,即將化作破碎的肉塊。
楣不忍直視老人慘死的場景,她竭力告訴自己要理智,只有這樣才能繼續平安地航行。
她開始為自己的行徑編織理由,他已經不能勝任船員的職位了,即使自己去救了他也不一定能活下去,自己可能也要搭進去,被海...神吃掉很快的,不會痛苦...
她垂下手臂,輕輕搖了搖頭,也許這就是屬於老人的命吧,終將成為獻祭的命。
更多的觸手繞在老人的軀體上,似乎都迫不及待地分享這頓美餐。其餘的船員也不回到了自己的崗位上,只剩幾個多疑的,硬是要看到老人被吞下才罷休。
“但是,怎麼可能輕易地放手!”一道身影閃過,纏繞的觸手被一刀兩斷,老人也重重的摔在甲板上。
“咳咳...咳咳...”
太好了,他還活著,楣欣慰地笑了,她擦去劍柄上噁心的綠色粘液,劍鋒直指海怪的裂口。
“你還不配被人們擁戴為神明,今日我在,休想傷我船員一根毫毛。”
楣以為自己的話會振奮人心,大家會一擁而上,可現實是聽到了刺耳的話語。
“能不能別多管閒事。”
“明明都能平安航行了,為什麼還要多此一舉。”
“有病吧,怎麼?逞一時威風?”
“完了完了完了,咱們激怒海神了,都怪你,我們都成為海神大人的祭品了。”
鍾參抱著胳膊,饒有興趣地看著可悲的景象。
無所謂,無所謂你們說什麼,不就是不信任我嗎?我證明給你們看。
楣一個箭步滑到海怪身側,無數觸手鋪天蓋地地席捲而來,楣縱身入觸手的包圍之中,不斷跳躍躲閃,同時斬斷一根根令人作嘔的觸手。
終於,幾番拉扯之後,海怪的觸手纏繞在了一起,楣趁機滑鏟撤出觸手的包圍圈,徑直刺向裂口上方柔軟的部位。
“吼~”隨著刺耳的尖叫,海怪的身體出現了裂縫,大量暗綠色的粘液湧出,海怪也嘶吼著逐漸沉入海面之下。
楣趁海怪無法反撲之際,踩住它的裂口縱身一躍,攀住船身垂下來的一條繩子,吃力地爬上了船。
等待她的不再是尖酸刻薄的話語,而是讚賞的溢美之詞。
“我早就說了她能行,你看看。”
“這種海怪為什麼要怕,打起來不是輕輕鬆鬆。”